萧彻也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,拿起一块干粮递过去:“吃点东西吧,后面的路更难走。”
半个月后,他们进入了北境的地界。天空变得格外高远,蓝得像一块透明的宝石,偶尔有几只雄鹰盘旋而过,发出尖锐的啸声。地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,只是此时已过了水草丰美的季节,草叶枯黄,被风一吹,卷起漫天的尘沙。
“再有三天,就能到狼山了。”萧彻指着远处连绵的山脉,那里的山峰光秃秃的,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,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,“狼山的冬天来得早,我们得在雪封山前找到那个地方。”
林清宴望着那片山脉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。父亲的血,沈青的血,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忠魂,都埋在那片土地下。
傍晚时分,他们在一个废弃的驿站扎营。亲卫们升起篝火,烤着随身携带的羊肉,肉香混着烟火气,在冷风中弥漫开来。
林清宴坐在篝火旁,拿出那支沈青的竹笛,借着火光仔细看着。笛尾的缺口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像是一张无声的嘴,在诉说着十年前的痛苦。她打开福伯的陶罐,夹了一筷子萝卜干,芝麻的香混着咸鲜漫开来,忽然想起临行前福伯说“这酱菜能让你想起家里的暖”,眼眶微微发热。
她翻检行囊时,从陶罐底下摸出另一张字条,墨迹带着淡淡的水汽,想来是福伯临睡前匆匆写就的:“狼山夜冷,定要裹紧披风,别仗着年轻就硬扛,我在家等你平安归来。”
她将字条折好,藏进贴身的锦囊,指尖触到里面半块“林”字玉佩,忽然觉得,福伯的牵挂,父亲的忠魂,都在这篝火边陪着她。
她试着将笛子凑到唇边,轻轻吹了一下。干涩的笛音在寂静的草原上响起,不成曲调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,像北境的风在哭。
萧彻走过来,坐在她身边:“会吹《归雁谣》吗?”
林清宴摇摇头:“只是小时候听父亲哼过几句。”她顿了顿,忽然问,“沈青……他吹得好吗?”
“很好。”萧彻的目光望向远方的黑暗,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篝火,“在北境的寒夜里,他的笛声是最暖的东西。有时候我们打了败仗,所有人都垂头丧气,他一吹笛,大家就觉得,还有希望。”
林清宴低下头,轻轻摩挲着笛身:“他到死,都在想家。”
“是啊,想家。”萧彻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我们这些当兵的,谁不想家?可总有人要守在这儿,把家护好。”
篝火噼啪作响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远处传来狼的嗥叫,凄厉而悠长,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上的亡魂哀悼。
就在这时,一个亲卫匆匆跑过来,压低声音道:“将军,有情况!西边来了一队人马,看装束,不像是商旅,也不像是牧民!”
萧彻立刻站起身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:“多少人?”
“大约二十人,快马,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!”
萧彻的目光沉了沉:“赵奎的人,来得比预想的快。”他转向亲卫,“把东西收拾好,准备撤!告诉弟兄们,尽量别恋战,往狼山深处走!”
亲卫领命而去,营地顿时忙碌起来。拆帐篷的,牵马的,动作迅速而有序,显然是训练有素。
林清宴也站起身,握紧了腰间的剑:“我们怎么办?”
“跟我走。”萧彻拉起她的手,他的手心很烫,带着篝火的温度,“他们要的是证据,不是我们的命,只要进了狼山,地形复杂,他们就不敢轻易追了。”
夜色如墨,马蹄声由远及近,如雷鸣般敲击着寂静的大地,其间还隐约夹杂着人们急促的呼喝声,划破了夜晚的沉寂。
萧彻翻身上马,伸手将林清宴拉到自己身后:“抓紧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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