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鬼面魅影，藏诡谋 (6-2)

这一声喊让周围的蛮族百姓都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的话语里，有感激，有疑惑，更多的是对往事的追忆。燕七想起哥哥日记里写的“黑石部的土豆花比狼山的雪还白”，眼眶微微发热，正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却被巴图鲁粗暴地推开：“少耍花样！首领还在等着呢！”

祭台建在营地中央的土坡上，黑石部的首领蒙力克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图腾柱前。那是个身材魁梧的老者，花白的头发编成无数条小辫，每条辫梢都系着枚青铜铃铛，转身时叮当作响，倒像是某种催命符。

“汉人女子，你说你有杀我儿子的凶手？”蒙力克的独眼里布满血丝，另一只眼窝处盖着块黑布，据说那是年轻时与狼群搏斗留下的伤，“去年冬天，我在柳溪村外捡到我儿的箭囊，上面沾着你们汉人的胭脂味。”

燕七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小的锡盒，打开后里面是半块风干的胭脂膏：“这是从赵奎亲卫尸体上搜出的，里面掺了狼粪灰，蛮族女子从不碰这东西，只有汉地来的青楼女子才用。赵奎让她们混进柳溪村，故意在箭囊上留下气味，就是要让您以为是汉人女子勾引您儿子，再设伏杀人。”她将锡盒递过去，又拿出那本账册，“您看这里，三月初七，支出白银五十两，买通‘红袖楼’三名妓子，任务是‘染指黑石部少主’。”

蒙力克的独眼死死盯着账册上的墨迹，指节捏得发白。他身后的长老们凑过来看，有人认出账册上的印章与去年赵奎派来送礼的使者印信一致，顿时发出一阵愤怒的低吼。

“就算杀我儿的是赵奎残部，那柳溪村的人也脱不了干系！”巴图鲁突然喊道，他扯开衣襟，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，“上月我去柳溪村换盐，亲眼看见他们粮仓里堆着黑石部的羊皮！”

“那是去年雪灾时，你们部落的人自愿抵押的。”燕七早有准备，拿出另一卷文书，“李老栓说，等开春后用新粮赎回，还按市价多给三成。这里有你们六位族人的手印，您可以核对。”

蒙力克接过文书，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图腾印记，脸色渐渐缓和。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着萨满服饰的老者突然尖声叫道：“首领不可信她！这汉人女子定是鬼面人派来的奸细！昨日柳溪村丢了粮，今日她就带着‘证据’上门，分明是想让咱们与汉人结盟，好一网打尽！”

燕七看向那萨满，只见他腰间挂着串骷髅头法器，其中一颗颅骨的齿缝里还卡着丝红线——那是汉地女子常用来绣荷包的线。“鬼面人给了你什么好处？”她突然发问，声音陡然提高，“是让你当黑石部的新首领，还是许了你能治好眼瞎的神药？”

萨满脸色骤变，尖声道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我这就请狼神降罪于你！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兽骨哨，正想吹响，左贤王的亲卫已箭步上前，将他按倒在地。从他袖中掉出的，除了一小袋罂粟粉，还有半张画着鬼面的羊皮——上面用朱砂标着黑石部祭台的位置。

“这是……召唤狼骑兵的信号图！”蒙力克看着那半张羊皮，独眼里迸出怒火。蛮族各部落的骑兵调度图都是机密，这萨满显然是把部落的命脉卖给了鬼面人。

萨满被堵住嘴时，还在拼命挣扎，巴图鲁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口，骂道：“怪不得上月咱们的巡逻路线总被人截获，原来是你这个内鬼！”

就在这时，祭台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，一个蛮族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，喊道：“首领！不好了！柳溪村方向燃起狼烟，还有人看到鬼面人的旗号！”

蒙力克脸色剧变，看向燕七：“你果然骗了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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