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岂止认识。”萧彻的指尖在桌面攥出浅痕,“他是先父麾下亲卫营的统领,当年随父亲守狼山,左手被流矢射穿,断了三根指骨,才伤退离营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沉了沉,“那年黑石部雪灾,父亲让他押送粮草,他带着三十个弟兄在暴风雪里走了七天,粮队到的时候,他冻掉了半只耳朵,却没让一粒粮食受损。后来他退隐京城,开了家‘忠勇镖局’,明着走镖,实则一直在帮父亲盯着赵奎的动向。”
燕七恍然:“难怪赵奎要抄他的镖局,定是他摸到了什么要害。”
“他今早被抓到镇抚司狱,罪名是‘通敌’。”沈砚叹气,“赵奎这是欲盖弥彰,怕他把证据捅出去。”
燕七摸出短刃:“去劫狱。”
“不可!”沈砚拦住她,“镇抚司狱是李嵩的地盘,守卫比天牢还严。周猛是条汉子,他若真有证据,定会藏好,赵奎抓他,多半是想引咱们上钩。”他看向林清宴,“林姑娘刚才说的药箱,能不能再听听?或许有周猛的消息。”
林清宴再次握住铜锁,这次指尖传来更清晰的声响——是铁镣拖地的声音,夹杂着模糊的对话:“……周猛那老东西,把账本藏在顺天府尹的签押房……”
“顺天府尹是李嵩的门生。”萧彻冷笑,“这是要借刀杀人,让顺天府尹‘搜出’账本,坐实周猛通敌的罪名。”
正说着,小陈突然咳嗽起来,指着窗外:“那边有灯笼,往这边来了。”
众人从密室的气窗望去,只见顺天府的捕快举着“缉拿要犯”的牌子,正挨家挨户搜查。为首的捕头腰间挂着块鎏金牌,沈砚看清后低骂:“是孙彪,李嵩的干孙子,最是阴狠。当年周猛的亲卫就是被他带队杀的。”
捕快的脚步声在药铺门口停住,孙彪的声音粗声粗气:“沈老头,看见几个北境来的人没有?一男一女,带着个蛮族小子。”
沈砚整了整衣襟出去应门,密室里的人都握紧了兵器。林清宴突然拉过萧彻,指着墙角的旧屏风:“躲后面,这屏风是前朝的,能挡住生人气味。”
屏风上绣着《清明上河图》,萧彻刚躲进去,就听见孙彪带着人闯进内堂。“搜!仔细搜!九千岁说了,找到那几个反贼,赏黄金百两!”
捕快的刀鞘撞在药柜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燕七屏住呼吸,看见孙彪的靴子停在暗门附近,正用刀柄敲着地面:“这下面是空的吧?”
沈砚笑道:“孙捕头说笑了,下面是地窖,存药材用的。”
“打开看看。”孙彪不依不饶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铜锣声,有人高喊:“西市失火了!快去救火啊!”
孙彪骂了句脏话,狠狠瞪了沈砚一眼:“算你们运气好!”带着人匆匆离去。
众人从屏风后出来,额上都冒了汗。小陈好奇地问:“真失火了?”
“是魏掌柜的声东击西。”沈砚擦着单片眼镜,“他在字画铺后巷点了把火,救兵一到,孙彪就得去维持秩序。”
萧彻走到屏风前,指尖拂过绣着虹桥的图案:“这屏风是谁的?”
“前户部尚书的旧物,他因弹劾李嵩贪墨,被罢官抄家,这屏风是老夫偷偷藏下来的。”沈砚叹息,“林姑娘说得对,老物件都记着事呢。”
林清宴再次触摸屏风,这次听到的是算盘声,还有人在念“漕运账目,三月亏空三万两”。她睁开眼:“这屏风里藏着账本,和漕运有关。”
沈砚眼睛一亮:“李嵩的钱大多通过漕运转移!若能拿到账本,就能扳倒他的财路!”
众人合力拆开屏风,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个油纸包,里面是本蓝布封皮的账册,记录着李嵩历年通过漕运倒卖官粮的明细,最后一页画着艘画舫,标注着“每月初三,通州码头”。
“是‘听竹舫’。”沈砚看着画舫图案,“李嵩的干女儿苏轻婉在上面主事,据说京城里一半的官员都受过她的‘恩惠’。”
燕七将账册藏进药箱:“明日是初三,去会会这位苏姑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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