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的楼梯吱呀作响,二楼的窗棂糊着发黄的油纸,隐约能看见里面摆着十几个酱菜坛子。刘婆推开最里面的坛子,露出道暗门,暗门后是段陡峭的木梯,直通地下。“这密道能容两人并行,是当年林行人怕我出事,特意让人修的。”她一边往下走一边说,“王老铁的爹是军械监的工匠,三年前被李嵩逼着造假兵器,气绝身亡,他手里有李嵩私造兵器的账本,还是当年林行人提醒他爹偷偷抄录的副本,说万一出事,总有能用上的一天。”
地下密道比想象的宽敞,墙壁上挂着油灯,照亮了两侧堆放的兵器——竟是些崭新的弓箭和腰刀,刀鞘上没有任何记号。“这些是王老铁偷偷造的,等着有朝一日能用得上。”刘婆抚摸着一把长刀,眼神里满是怀念,“我那死鬼当家的常说,总有一天要让这些兵器饮够奸贼的血,完成林行人未竟的事。”
走到密道尽头,王老铁已经提着油灯等在那里,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,手掌布满老茧,左眼戴着个铜制眼罩,眼罩上刻着齿轮图案。“刘嫂子,我听见动静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指了指旁边的铁门,“外面都安排好了,影卫搜不到这里。当年林行人教过我,怎么在铁匠铺里设隐蔽的藏身点,他说打铁的火星子最能掩盖火药味。”
铁匠铺里弥漫着硫磺与铁屑的气味,熔炉里的火苗舔着铁块,发出通红的光。王老铁将烧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,大锤落下,火星四溅:“陆承宗带的影卫里,有三个是当年军械监的叛徒,认得我的锻造印记。林行人当年就说过,这些人手脚不干净,锻造的兵器总比标准轻三钱,好偷偷攒下铁料卖钱,迟早会被李嵩收买。”他从铁砧下抽出个铁盒,里面是本牛皮账簿,“这是李嵩三年来私造兵器的明细,从刀柄的刻痕到弓箭的射程,都做了手脚,打起仗来就是废铁。当年我爹就是按林行人的嘱咐,每批兵器都偷偷留了样,才记下这些猫腻,林行人说,这叫‘以匠人之眼,窥奸佞之心’。”
林清宴正在给刘婆包扎伤口,闻言抬头:“我父亲的账簿里也提到过军械监的事,说李嵩把好兵器都偷偷运给了北狄。他当斥候时,还画过北狄囤积兵器的山谷图,说那里的地形易守难攻,只有一条小路能进去。”
萧彻将两本账簿放在一起比对,果然在几笔大额支出上对上了号,其中一笔正是三年前秋猎时,李嵩以“修缮皇陵”的名义,从内库支取了三千两白银,实际却用来给北狄打造了五十副铁甲。“这些证据还不够扳倒李嵩,但足以让他元气大伤。”他将账簿小心收好,“王师傅,你知道李嵩的兵器藏在哪里吗?”
王老铁往熔炉里添了块焦炭,火苗腾地窜起:“城西的废弃窑厂,那里有个地下仓库,由孙彪的人看守。我上个月去送铁料时,亲眼看见他们往里面运铁甲,上面印着北狄的狼头标记。林行人当年画的北境舆图上,也标过这个窑厂,说它原是前朝的军器坊,有暗道直通城外,方便运货。”
燕七突然从外面进来,手里拿着支羽箭,箭杆上刻着个“陈”字:“小陈刚才在屋顶放哨,看见陆承宗带了队人往窑厂去,好像是要转移兵器。”
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正好,我们去会会他们。”他看向众人,“刘婆和小石头留下接应,王师傅带路,清宴准备好麻药和解毒剂,燕七负责潜入,巴图鲁和周叔守住出口,小陈随我正面突袭。”
沈砚突然咳嗽着开口,他刚用烈酒清洗过伤口,脸色依旧难看:“我……我有个主意。”他从药箱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些黄色的粉末,“这是硝石粉,遇火会爆炸,王师傅的铁匠铺里应该有硫磺,我们可以做些简易的炸药。林行人当年查走私案时,就用过类似的东西炸开过走私犯藏货的山洞。”
余响记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