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六的嘴唇哆嗦着,突然跪倒在地,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:“萧少主,我知道错了!我不该帮李嵩运兵器,可我娘在他们手里……”他从床底拖出个铁盒,里面是本牛皮账簿,“这是漕运的流水账,李嵩三年来通过漕船运了三十批兵器去北狄,每批都有北狄使者的签字画押。”
老妪突然抓住林清宴的手,枯瘦的手指冰凉:“姑娘,拿着这个。”她塞过来个铜哨,哨身上刻着个“水”字,“这是水无常的贴身哨子,我偷偷从他书房拿的,他亲兵听到这哨声会迟疑片刻。”老人的指甲缝里,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——与地窖青石砖缝里的朱砂桐油记号相同。
窗外突然传来铁锚落水的巨响,紧接着是水无常尖细的嗓音:“钱六,出来喝茶啊!李公公特意赏了新茶,说是北狄可汗进贡的珍品。”声音贴着墙根传来,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,“你娘的药快用完了吧?再不吃新药,今晚就得烂透了。”
钱六脸色煞白,将账簿塞进床板的暗格。“他来了!”他掀开床底的石板,露出条仅容一人爬行的通道,“这是当年林大人让人修的密道,通往后街的枯井。你们带着账簿走,我缠住他们。”
“一起走。”萧彻按住他的肩膀,指腹摸到钱六肩胛骨处的旧伤——那是箭伤的疤痕,与北境斥候特有的箭簇造成的伤口形状一致,“你娘的病需要医治,而且你知道的远比账簿重要。”
老妪突然笑了,笑声嘶哑得像破锣:“傻孩子,早该这样了。”她扯掉头上的白发,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,眼角的疤痕与林行人画像上的刀伤位置对称,“水无常那厮以为抓了我就能拿捏你,他忘了我当年跟着林大人在北境杀过多少狼。”
楼上传来钱六的怒喝:“水无常,你好歹毒的心!那药根本不是治病的,是催命的!”紧接着是器物碎裂的脆响,想必是钱六故意打翻了药碗。
水无常站在矮楼楼下,手里把玩着个翡翠扳指,扳指上的裂痕像极了人脸的皱纹。他身后跟着二十个亲兵,个个手持带倒钩的渔网,网绳浸过桐油,遇火即燃。“钱六,别藏了。”他用靴尖踢着门槛,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,“你娘的药快用完了吧?再不吃新药,今晚就得烂透了。”
两个亲兵刚爬上二楼窗台,就惨叫着摔了下来,胸口插着的银针正中心口——那是林清宴独门的“锁心针”,针尾系着的红丝线在风里飘动,如同一道血色的警告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水无常冷笑一声,从腰间解下条铁链,铁链末端是个铁爪,爪尖闪着幽蓝的光,“把楼烧了,我看你们出不出来!”
亲兵刚点燃火把,就听见楼内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紧接着是钱六的惨叫。水无常以为他们引爆了炸药,正得意间,却见二楼的地板突然塌了个洞,萧彻抱着老妪跳了下来,长剑横扫,逼退围上来的亲兵。
“抓住他们!”水无常甩出铁链,铁爪带着风声抓向萧彻的后心。燕七的短刃及时飞出,斩断了铁链的扣环,铁爪“当啷”落地,在石板上砸出个小坑,爪尖的毒液溅在青苔上,瞬间烧出几个黑洞。
钱六扶着受伤的腿从洞口跳下来,手里攥着把劈柴刀,刀身刻着个“钱”字——与钱德当年在行人司用的佩刀一模一样。“萧少主快走!”他转身冲向水无常,刀光直取对方咽喉,却被亲兵的渔网罩住,网绳瞬间收紧,勒得他骨头咯吱作响,“我爹说过,欠林大人的,要用命来还!”
水无常踩着钱六的背,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彻,靴底碾过钱六的断指处:“萧少主,用账簿换他的命如何?这买卖划算得很。”他的目光落在老妪身上,突然瞳孔骤缩,“你不是钱六的娘!你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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