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家的间隙 (3-2)

听筒里传来父亲低声劝母亲的声音，隐约能听见“孩子压力大”“别逼她”。

沈絮心里一酸，终究还是松了口：“……行，我见见。”

挂了电话，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。

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洒下来，像片模糊的月光。

她忽然想起乔奈在片场说的话，“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”，原来在父母眼里，自己真的成了需要被“处理”的大龄剩女。

手机又震动起来，是林薇发来的视频请求。

屏幕亮起，罗梦琳那张明艳的脸占了屏幕。

“我的大明星，总算舍得回人间了？”罗梦琳对着镜头挤眉弄眼，“刚听周总说给你放了假，快说，是不是偷偷给你开小灶了？”

沈絮没力气跟她斗嘴，把母亲安排相亲的事说了。罗梦琳听完，眼睛立刻亮了：“相亲？去啊！干嘛不去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万一碰上款宝藏男孩呢？”

“我没兴趣。”沈絮翻了个身，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，“感觉像在菜市场挑白菜。”

“你就是想太多。”罗梦琳啧了一声，“你都多久没接触圈外的人了？整天对着剧本和镜头，小心把自己熬成老古董。再说了，就当去喝杯咖啡放松一下，又不是让你当场领证。”

沈絮叹了口气：“可我真的不想应付。”

“应付什么呀，不合适就跑呗。”罗梦琳忽然压低声音，语气变得促狭，“实在不行，你就跟周总凑合凑合呗？你看他对你，那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又是给假又是送胸针的，我可听说了，上次乔奈刁难你，他那护犊子的劲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……”

“别胡说！”沈絮的脸颊发烫，伸手想去捂镜头，“我们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。”

“普通关系能让你叫他‘时砚’？”罗梦琳挑眉，“上次在酒会我可听见了。再说了，他看你的眼神，那叫一个含情脉脉，比你演的苏晚还动人。”

沈絮被她说得心烦意乱，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：“懒得跟你说，我要睡觉了。”

“哎别啊！”罗梦琳在那头喊，“跟你说正经的，去看看吧。不管成不成，就当给自己放个松。要是真相不中，回来我请你吃火锅，顺便帮你分析分析周总的‘追求信号’……”

挂了视频，房间又恢复了安静。

沈絮躺在床上，望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月光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
一边是母亲的期盼和罗梦琳的调侃，一边是周时砚那句“叫我时砚吧”，还有他递过羽绒服时指尖的温度。

她起身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。

外面的夜空很干净，星星稀稀拉拉地挂着，像被人随手撒在蓝丝绒上的碎钻。她想起大学时看的《局外人》，默尔索拒绝母亲的求婚建议时，心里是不是也这样矛盾？

第二天早上，沈絮是被阳光晒醒的。

她慢吞吞地起床，给自己煮了碗面，加了两个荷包蛋。

吃着面，手机又响了，是母亲发来的微信，附带着一张男人的照片和地址——周六下午三点，在市中心的茶馆见面。

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，男人穿着白衬衫，戴黑框眼镜，笑得很斯文，确实是母亲喜欢的类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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