鎏金铜炉里的檀香燃得正旺,云锦书却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坐在温清柔的梳妆台前,指尖捏着一本被撕得七零八落的《女诫》。书页边缘卷曲发黑,像是被人狠狠揉过,又扔进火里烧过,最后不知被谁捡回来,塞在妆匣最底层,压着半盒早已干涸的胭脂。
“娘娘,这破书留着干啥?”翠儿端着茶进来,见她对着碎书出神,皱眉道,“前几日整理旧物时就该扔了,您还总说‘留着没用’,今儿怎么又翻出来了?”
没用……云锦书的指尖划过撕痕,那里还残留着点蜡油的痕迹。她想起自己当皇后时,每月初一都要在坤宁宫讲学,让后宫嫔妃抄写《女诫》,温清柔总是抄得最认真的那个,字如其人,温顺工整,连笔画都透着小心翼翼。
可这本被撕碎的《女诫》,分明是温清柔的笔迹。
她忽然想起第7章里翠儿的话——温清柔在浣衣局时,曾被张姑姑逼着跪抄《女诫》,只因她不小心打碎了贵人的玉镯。那时是隆冬,她跪在雪地里,抄到手指冻僵,墨水结冰,张姑姑还在一旁骂:“贱婢就是贱婢,读再多《女诫》,也改不了下贱的骨头!”
原来如此。
这不是普通的碎书,是温清柔藏在温顺面具下的反抗。是那个被打骂、被磋磨、被当作棋子的温清柔,在无人处撕碎的枷锁。
“翠儿,”云锦书忽然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从前……很信奉这书里的话吗?”
翠儿愣了愣,往炉子里添了块炭:“哪能呢?您就是嘴上不说。有次淑妃宫里的太监来传话,说您‘不懂规矩,配不上贵妃位分’,您把自己关在房里,就是拿着这本书,撕得比这还碎呢。奴婢进去时,见您对着碎片哭,说‘凭什么女子就该低人一等’……”
凭什么女子就该低人一等……云锦书的心猛地一颤。
她想起自己临死前,萧彻站在凤榻前,冷冷地说:“云锦书,你最大的错,就是太像你爹,一身反骨,忘了自己是个女人。”那时她才明白,他要的从不是皇后,而是一个像《女诫》里写的那样,温顺、恭顺、任他摆布的木偶。
而温清柔,这个看似最符合《女诫》标准的女人,却在无人处,撕碎了这本书。
“呵……”云锦书低低地笑出声,笑声里带着说不清的滋味,“原来你也恨。”
恨这深宫里的规矩,恨这《女诫》里的枷锁,恨那些用“女子本分”来困住她们的人。
她忽然抓起碎片,用力扔进炭炉里。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舔舐着残破的书页,将那些“妇德”“妇言”“妇容”烧得干干净净,只留下一缕青烟,飘出窗外,混入漫天风雪里。
“娘娘!您这是干啥?”翠儿惊呼。
“烧了干净。”云锦书看着炉子里的灰烬,眼底闪过一丝决绝,“这书里的话,骗了太多人。温清柔信过,云锦书信过,从今往后,谁也别想再信。”
她抬眼看向铜镜,镜中的自己穿着绯红宫装,眉眼间还带着温清柔的温顺,眼底却燃起了她云锦书独有的火焰。
《女诫》?
规矩?
本分?
从今天起,她要替温清柔撕碎这些假东西。要让萧彻看看,他以为温顺的棋子,藏着怎样的反骨;要让太后看看,她精心调教的傀儡,如何挣脱她的线;要让这深宫所有人看看,女子的刀刃,从来不在温顺里,而在敢于撕碎枷锁的勇气里。
“翠儿,”她转身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取件最艳的红裙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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