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清柔跪在长乐宫的青砖上,鼻尖萦绕着佛堂特有的檀香,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。
太后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,手里捻着念珠,眼尾的皱纹在烛火下像刀刻的沟壑。“清柔啊,”她的声音慢悠悠的,像浸了冰水,“皇后刚去,陛下心里不好受,你这个做贵妃的,该多劝着些。”
“臣妾省得。”温清柔垂着眼,袖口下的手攥得发白。这具身体的原主是“妖妃”,在后宫里人人避之不及,唯有太后,隔三差五总召她来“说话”。
念珠停了停,太后抬眼扫她:“前日赏你的那盒‘凝神香’,用着还好?”
温清柔心头一紧。那香是三日前送来的,说是助眠,可她昨夜刚点燃,就觉得头晕目眩,指尖发麻——那是与她前世血崩前,饮下那碗安胎药时相似的触感。
“劳太后挂心,”她低眉顺眼地回话,声音却稳了稳,“只是臣妾近来总做噩梦,闻着那香,反倒更不安稳,便斗胆收起来了。”
太后的眉峰挑了挑,念珠又开始转动,发出细碎的碰撞声:“哦?是哀家考虑不周了。也是,你这身子骨,原就比不得从前。”
这话像针,扎在温清柔心上。谁不知道“妖妃”温清柔是江南瘦马出身,哪比得她前世云锦书的名门风骨?可如今,她偏要顶着这“妖妃”的名头,在这吃人后宫里活下去。
“不过呢,”太后话锋一转,看向身旁的侍女,“哀家昨日又寻着些好东西,或许合你的意。”
侍女端来个描金漆盒,打开时,里面躺着支赤金点翠步摇,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足有拇指大。可温清柔的目光,却落在了盒子底层垫着的那方锦缎上——暗纹是太后母家的牡丹徽记,与她前世在冷宫墙角发现的那片碎布,一模一样。
“这步摇是先帝赏给淑妃的,”太后的声音带着笑意,却没什么温度,“淑妃去得早,哀家想着,你如今最得圣宠,戴着正好。”
温清柔缓缓叩首,额头几乎贴到地面:“谢太后恩典。只是臣妾蒲柳之姿,恐辱没了先帝旧物。”
她能感觉到太后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她的后颈。前世她便是太轻信这些“赏赐”,那碗温清柔送来的安胎药,分明是太后借了温清柔的手递过来的——如今想来,温清柔当时颤抖的指尖,哪里是心虚,分明是恐惧。
“你倒是越发懂规矩了。”太后笑了笑,念珠猛地收紧,“既如此,这步摇你先收着。另外,”她示意侍女再递过个小瓷瓶,“这是哀家让人配的安神丸,夜里睡不着时,服一粒。”
瓷瓶放在地上,发出轻响。温清柔盯着那素白的瓶身,像盯着前世那碗泛着白沫的安胎药。
“谢太后体恤。”她拿起瓷瓶,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,忽然想起昨夜在御膳房墙角发现的药渣——那里面,就有这安神丸的成分,混着一味能致女子绝育的“寒石草”。
离开长乐宫时,晚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。温清柔攥紧了袖中的瓷瓶,步摇上的珍珠晃出细碎的光。
她曾是云锦书,金尊玉贵的皇后,死于一碗毒安胎药;如今她是温清柔,身负骂名的妖妃,捧着太后亲手递来的毒药。
“呵。”她低声笑了,笑声被风卷走,带着一丝淬了毒的甜,“这宫里头,倒是连害人的法子,都这么相似。”
回到披香殿,她立刻让人去查那安神丸的方子。铜镜里映出温清柔那张艳若桃李的脸,眼角的泪痣像一点血。
云锦书对着镜中的“仇人”笑了——太后既想让她做第二个枉死鬼,那她便先接下这“赏赐”。
只是这一次,毒药要喂给谁,得由她说了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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