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这一切,他已是满头大汗。他喘息着,脱下自己那件同样染满血污、但至少外层还算完整的月白锦袍外衫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咬着牙,小心翼翼地将外衫裹在宋一梦破碎的身体上,勉强遮挡住那些暴露的肌肤和青紫的痕迹。
然后,他俯下身,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。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她身上的伤处,宋一梦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。
楚归鸿的动作僵了一瞬。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。入手是惊人的轻。她软软地靠在他同样布满伤痕的胸膛上,头无力地歪向一边。
他抱着她,如同抱着一个易碎的噩梦,踉踉跄跄地走向那扇紧闭的、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雕花木门。
门外的走廊一片死寂。高相国的人早已清理了痕迹。只有空气中残留的、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楚归鸿抱着宋一梦,跌跌撞撞地冲入京城深沉的夜色。他不敢走大道,只敢在狭窄、阴暗的后巷中穿行。脚步虚浮踉跄,身体的疲惫和药力残留的燥热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怀中人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,是这冰冷黑暗里唯一真实的温度,也是不断鞭挞他灵魂的荆棘。
他辨明方向,朝着他在城东一处极为隐蔽的别院挪去。那是他早年置办,连家族都未必知晓的所在。
不知走了多久,当那座小小的、黑漆漆的院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,楚归鸿眼前一黑,几乎栽倒。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,用肩膀撞开虚掩的院门,抱着宋一梦,如同两个从血海里爬出的游魂,跌进了冰冷寂静的小院。
小院清雅,只有三间正房。楚归鸿径直将宋一梦抱进卧房,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铺着素色锦褥的床榻上。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,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,脆弱得像个一碰即碎的琉璃人偶。手腕上他草草包扎的布条,早已被鲜血彻底浸透。
必须处理伤口!这个念头像警钟一样在他脑中敲响。他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,在房中翻找出备用的金疮药和干净的细棉布。
他打来冰冷的井水,端到床边。拧干布巾时,冰冷的井水刺激着他疲惫的神经。
他坐到床边,看着宋一梦毫无生气的脸和那可怖的手腕,拿着湿布的手悬在半空,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该如何触碰她?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。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腕的伤处,用湿布轻轻擦拭她脸颊和脖颈上的污迹——泪痕、汗迹、血迹。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。
然而,当他颤抖的手指,终于不可避免地要触碰到她手腕上那狰狞翻卷的伤口时,昏迷中的宋一梦身体猛地一颤,发出一声痛苦而恐惧的呓语:“不…不要…放开…”
这声微弱的呓语如同利刃,狠狠刺穿了楚归鸿的心脏!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对不起…”他低哑地重复着,声音破碎不堪。
他咬紧牙关,再次伸出手。这一次,带着一种近乎自毁般的狠厉,强迫自己稳定住颤抖的手指。他屏住呼吸,用最轻、最快的动作,解开那被血浸透的布条。当那深可见骨、血肉模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时,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他强忍着,用冰冷的湿布,极其小心地清理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污和碎屑。每一次布巾的触碰,都让昏迷中的宋一梦发出痛苦的低吟,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躲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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