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试炼 (2-1)

\[正文内容\]

玻璃碎片在空中悬浮，像被无形的力量托住。陈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她最后伸手触碰我锁骨处的发光标记。

"快逃...镜界要重启了..."

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机械零件从手腕疤痕处脱落，叮叮当当地砸在地上。黑暗中只剩我锁骨处的镜界标记在发光。那光点沿着皮肤游走，渐渐组成新的图案。

四面八方传来顾承泽的声音："欢迎来到最终试炼。"

我跪坐在玻璃碎片中，陈璐最后的触碰让锁骨处灼烧起来。那感觉像是有人把烙铁贴在皮肤上，缓慢地往骨头里钻。四周仪器还在轰鸣，但声音越来越微弱。天花板的震动停了，碎裂的水泥块悬在半空，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。

"镜界要重启了..."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，却不是从任何方向传来。我伸手去摸锁骨处的标记，指尖沾到粘稠的液体。抬起手时，月光从头顶裂缝照下来，那些液体在掌心闪烁着金属光泽。

身后的镜子还在碎裂。蛛网状的裂痕深处，我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重复不同的人生片段。某个画面里的我正躺在培养舱里沉睡，陆昭隔着玻璃注视我的脸，他的手指划过玻璃留下长长的水痕。

突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我的后颈。

是那只染血白裙的林晚。她单手扶着我的肩膀，断裂的钟摆垂在我眼前。指针卡在十二点方向一动不动，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。

"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？"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带着电流杂音，"因为你是唯一能承受记忆重压的容器。"

我本能地往后缩，却被她扣住手腕，那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。她歪着头看我，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："因为你是唯一能承受记忆重压的容器。"

我猛地甩开她的手。转身时却被她按住肩头，五指像铁钳般嵌进血肉。

"你真以为自己赢了？这场游戏连开场都算不上。"

地面突然剧烈晃动。我踉跄着后退，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。那些悬浮的玻璃渣开始旋转，在我们之间形成漩涡。

钟表齿轮的声响再次响起。这次是从我身体内部传来的。锁骨处的标记开始爬行，那些发光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。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，它沿着脊椎攀爬，最终停在我的太阳穴。

"欢迎来到最终试炼。"顾承泽的声音响起的同时，我听见另一个声音。那是我的声音，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轻轻哼唱童谣。旋律很熟悉，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那首摇篮曲。

钟摆突然动了。它挣脱染血林晚的手，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。我本能地伸手去接，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刺穿掌心。鲜血滴落的刹那，所有镜像同时破碎。

现实中的我站在原地。身后实验室已成废墟，但铜镜完好如初。我的倒影在镜中微笑，嘴唇开合说着和染血林晚相同的话。而真正的我，正在伸手抚摸镜面，指尖的血迹在玻璃上画出一个问号。

"所以..."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："我到底是谁？"

镜中人没有回答。它只是抬起右手，指向我身后。我转身时，月光正好照亮操作台。散落的笔记本纸页在风中翻动，某一页被钉在墙上的图钉固定。那是份实验日志，最新日期标注着昨天。

"第08号实验体已进入临界状态。记忆融合进度100%，人格稳定性达标。建议启动最终筛选程序——"

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。墨迹在"筛选"二字上晕开，形成一个狰狞的笑脸。

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。我回头时，镜面涟漪扩散。那个染血白裙的林晚正从镜中踏出，她的脚尖落在地上，扬起细小的尘埃。

"该结束了。"她举起断裂的钟摆，指针突然开始转动。齿轮声与我的心跳重叠，每一下都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我后退半步，后背撞到操作台。试管架哗啦一声倒下来，玻璃碎片扎进小腿也感觉不到疼。

"你以为逃得掉？"她的嘴角咧得更开，"我们本就是一个人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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