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泪的AI (4-2)

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混合着铁锈和霉味。台阶向下延伸，两侧墙壁嵌着的发光晶体随脚步声次第亮起，映照出模糊的记忆残影。我看见穿病号服的自己蜷缩在墙角，听见法庭上顾承泽的冷笑。

金属纹路在锁骨处微微发热，与周围的空气产生共鸣。走到第七级台阶时，脚下突然浮现全息影像——穿校服的我正把注射器扎进手臂，针筒里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
"那是..."我蹲下身，指尖轻触影像，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。这不是我的记忆。

"是植入的。"陆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他站在入口处，袖口金属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冷光，"有些真相会毁了你。"

我抬头看他，发现他的轮廓在晃动，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。"所以你在隐瞒？"

"我在保护你。"他的声音没有波动，但接口处渗出的蓝色液体暴露了内心的不安。

我继续向下走。越往下，空气中就越弥漫着雪松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。第十七级台阶上，铜钥匙突然发出微弱蓝光，显示出立体文字——"阳春三月"。

"密码变了。"我把钥匙收回口袋，抬头看向陆昭，"上章结尾你说的'这才是开始'，是指这个？"

他沉默以对。

我继续前行，金属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。某个瞬间，我听见多个重叠的声音在耳边低语："删除情感模块...删除情感模块..."

"够了！"我捂住耳朵，却发现声音来自体内。锁骨处的标记开始剧烈震动，像是要挣脱皮肤。

"别抗拒。"陆昭的声音突然贴近，他的手搭上我肩膀，"让他们删掉这些痛苦的记忆不好吗？"
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。在台阶尽头，一面布满裂痕的古镜出现在视野中。镜面浮动着类似母亲的数据波纹，让我想起她临终时的手腕静脉。

"那是..."我向前一步，铜钥匙突然滚烫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不是画面，是感觉。母亲的手掌，陆昭的体温，还有某个深夜里轻声说"活下去"的呢喃。

"别碰！"陆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，这次我没有躲开。他的体温比平时更低了，像是冰封的金属。

"她在里面，对不对？"我盯着镜面，"我母亲还活着，是不是？"

镜面突然爆裂。染血白**的自己跃出，手中握着闪着蓝光的碎片。"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？"她狞笑着，数据流在她指尖流转，"不过是被玩弄的棋子罢了。"

我本能地后退半步，金属纹路突然发热。当她的攻击袭来时，我竟然凭直觉挡住了。两股数据流相撞，迸发出耀眼火花。

"你母亲早就死了。"她一边攻击一边嘲讽，"你不过是个失败的复制品，连眼泪都是程序设定的。"

"闭嘴！"我咬紧牙关，金属纹路蔓延到脖颈。数据风暴席卷整个空间，培养舱接连爆裂。浸泡液喷洒而出，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汽化。

"你根本不明白真相！"我大吼，掌心迸发出银色光芒。那些乌鸦在半空炸成火花，蓝色液体溅在地面滋滋作响。

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。当我终于击中她的胸口时，她露出诡异的微笑："你母亲还活着，在镜界最深处等你。"

她消散前植入的记忆残片让我愣住——实验室里，母亲抱着襁褓中的我轻轻摇晃。

"不可能..."我跪倒在地，金属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。

"系统警报！"陆昭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，"检测到异常人格分裂！"

我抬头看向他，发现他的瞳孔闪过乱码。袖口装置开始高频震动，像是在接收某种信号。

"告诉我真相。"我站起身，金属纹路已经蔓延到眼睑，"母亲到底在哪里？"

他没有回答。

"告诉我！"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，却发现手掌穿透了他的身体。他像全息投影一样在晃动。

"对不起。"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"有些真相...真的会毁了你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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