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疏页却没回头,她看准时机,扬鞭抽在惊马身侧的空地上,同时厉声喝道:“吁——”她的声音清亮,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。那惊马似乎被这声音震慑,脚步顿了顿。就在这刹那间,孟疏页绕到马后,看清它的后蹄被一段断裂的缰绳缠住了。
“都别过来!”她喊道,小心翼翼地靠近惊马,手里的马鞭轻轻拍着马背,“别怕,我帮你解开。”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,惊马焦躁地刨着蹄子,却奇异地没有再乱冲。
陆砚安站在原地,看着那个穿着浅碧色襦裙的少女蹲在马后,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缠绕的缰绳。阳光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明明是惊心动魄的场景,她却做得有条不紊。
缰绳终于解开了,孟疏页刚站起身,那惊马长嘶一声,撒开蹄子跑向马场深处。她松了口气,转身想要向陆砚安请罪,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。
“你懂驯马?”陆砚安的目光落在她沾了草屑的裙摆上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孟疏页连忙屈膝行礼:“不敢称懂,只是从小在寺里看惯了马匹,略知些皮毛。让殿下受惊了,是臣女的不是。”
“无妨。”陆砚安收回目光,看向孟承宗,“孟寺丞养了个好女儿。这马受惊想必事出有因,好好查查吧。”
孟承宗连忙应是,额上的冷汗还没擦干。陆砚安又说了几句场面话,便带着随从离开了。直到皇家仪仗远去,孟承宗才长长舒了口气,拉过孟疏页上下打量:“你这孩子,方才太冒险了!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办?”
“父亲放心,女儿有分寸。”孟疏页轻声道,指尖还残留着缰绳的粗糙触感。她抬头望向三皇子离去的方向,阳光正好,将那串渐行渐远的明黄身影拉得很长。
回到内院时,孟絮语正等在门口,小脸吓得煞白:“姐姐你没事吧?方才我在墙头都看见了,那马好吓人!”
“傻丫头,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孟疏页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,“去给我打盆清水来,我要换身衣服。”
青禾早已备好热水,孟疏页坐在梳妆台前卸妆,铜镜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。她想起方才陆砚安的眼神,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,让人看不透情绪。三皇子素来以沉稳睿智闻名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
正想着,外面传来侍女的通报:“小姐,陈家公子派人送了帖子来,说明日邀公子小姐们去城外的清音阁赏春。”
孟疏页接过帖子,上面是陈安和清秀的字迹。陈家与孟家是世交,陈安和与孟云朗又是同窗,往来向来密切。她将帖子放在桌上,轻声道:“知道了,我明日会去的。”
窗外的紫丁香还在簌簌落着花瓣,孟疏页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忽然想起方才三皇子指尖抚过马颈的样子。那样尊贵的人,竟也会对一匹马流露温柔,倒是与传闻中的冷峻不太一样。
夜色渐浓,太仆寺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远处马厩里偶尔传来几声马嘶,在寂静的春夜里格外清晰。孟疏页铺开信纸,准备给远在江南的祖母写家书,笔尖落在纸上,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她想起今日惊马的马蹄,似乎有些不对劲。那缰绳断裂的痕迹,也不像是自然磨损。或许,今日的意外并非意外?这个念头刚起,就被她压了下去。皇家之事本就复杂,她一个官宦之女,还是少些揣测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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