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第一次听见“不该听的声音”,是在七岁那个暴雨天。
老式挂钟的摆锤卡在三点零七分,爷爷正用镊子夹起齿轮里的锈屑,黄铜零件在台灯下泛着暖光。窗外的雨砸在铁皮屋顶上,噼啪声里混着远处拆迁队的轰鸣——老城区的最后一片巷弄正在消失,就像爷爷修表铺里那些逐渐停摆的旧钟。
爷爷:“野野,帮爷爷递块擦表布。”
老人的手指布满茧子,指缝里总嵌着洗不掉的机油
爷爷:“记住,修钟和做人一样,得让里面的声音顺顺当当的。”
林野踮脚去够桌角的棉布,指尖刚碰到布料,一阵尖锐的哭喊声突然钻进耳朵。不是窗外的雨声,也不是爷爷的咳嗽,那声音细得像丝线,裹着铁锈味和绝望:“别拆!这是我家啊!”
她猛地缩回手,棉布掉在地上。爷爷抬头时,看见孙女脸色发白,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发抖。
爷爷:怎么了?
老人放下镊子,粗糙的手掌覆在她头顶
爷爷:“是不是外面太吵了?”
林野:(幼年期)“有声音……”
林野:“在布里面哭。”
爷爷的动作顿了顿。他沉默地捡起棉布,对着灯光看了看,布角绣着的小雏菊已经褪色——这是三个月前,隔壁张奶奶送来的,说布是从拆迁的老屋里捡的。
爷爷:是张奶奶家的声音。
老人叹了口气,把棉布叠好塞进抽屉
爷爷:“有些声音太沉,会钻进东西里,咱们不听就是了。”
那天晚上,林野躺在床上,听着挂钟勉强走动的“咔哒”声,突然发现自己能分辨出声音的层次:摆锤的摩擦声在最底层,上面叠着爷爷打呼的节奏,再往上,是抽屉里那块棉布发出的、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她不知道,这是“共鸣者”的天赋开始觉醒,就像埋在土里的声纹石,被一场雨浇出了第一丝光。
爷爷是在半年后发现真相的。那天林野指着铺子里一个旧座钟说:
林野:“爷爷,这里面有个叔叔在笑,说‘等发了工资就娶阿梅’。”
老人的脸色变了,他翻开座钟底座,里面果然刻着一行小字:“1987.5.20,给阿梅的聘礼”。
爷爷:“野野,以后听见奇怪的声音,别跟别人说。”
爷爷把她拉到身边,从怀里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,石头表面有细密的纹路,像凝固的水波,
爷爷:“这是声纹石,能把声音存起来。要是哪天你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,就听听它。”
石头贴在掌心,传来一阵温暖的嗡鸣,像有只蜂鸟在里面轻轻振翅。林野后来才知道,这是爷爷年轻时在钟楼废墟里捡的,他其实早就知道“共鸣者”的存在——他的父亲,也就是林野的曾祖父,就是因为过度读取声痕,变成了只能发出杂音的“哑者”。
爷爷:“记住,声音是有重量的。”
爷爷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,停在右眼下方,
爷爷:“别让别人的声音,压垮了你自己的。”
那时的林野还不懂,这句话会变成她后来十年的枷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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