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十七分,林野的机械义眼突然跳了一下。
不是故障。是声痕频率异常的预警——右眼的虹膜上,浅蓝波纹瞬间拧成螺旋,像被扔进石子的水。她正蹲在旧物修复店的地板上,手里捏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,钥匙齿缝里卡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。
老婆婆:“这钥匙……能修吗?”
柜台前的老太太声音发颤,手指绞着褪色的围裙。林野抬起头,左眼的琥珀色瞳孔对上老人浑浊的眼睛,右眼的螺旋慢慢舒展。
林野:“能开什么锁?”
她问,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刻意的平淡。修复店的老板说过,共鸣者最忌“显露出在意”,否则会被当成怪物。
老婆婆:“老衣柜的锁。”
老太太从布袋里掏出个相框,玻璃裂了道缝,里面的黑白照片上,穿军装的男人正给女人别玫瑰。
老婆婆:“我丈夫的,他走的时候说,钥匙里藏着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话。”
林野的指尖划过钥匙柄,那里刻着模糊的“1953”。声痕像潮水漫上来:男人的皮鞋踩过石板路的“嗒嗒”声,女人的笑声裹着槐花香,还有一句被反复摩挲的低语:“等我回来,就用这钥匙开我们家的锁。”
机械义眼的波纹晃了晃。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声痕——被时间泡软,像浸了水的纸,碰一下就碎。
林野:“三十块。”
林野放下钥匙,起身时撞翻了身后的零件盒,铜钉滚了一地,发出细碎的“叮叮”声。这些声音很安全,没有记忆,只有金属的冷响。
老太太递来三张皱巴巴的纸币,指尖触到林野手背时,林野听见她口袋里的药瓶在响——是治疗老年痴呆的药,瓶盖没拧紧,药片晃荡的频率里,藏着她没说出口的话: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,我想听听他以前的声音。”
林野没抬头。她把钥匙扔进修复槽,按下超声波开关,嗡鸣声里,花瓣的碎屑慢慢脱落。
林野:“明天来取。”
老太太走后,店里只剩下挂钟的“咔哒”声。林野靠在门框上,掏出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。里面是她今早录的白噪音:暴雨砸在铁皮棚上的声音,能盖过那些不请自来的声痕。
但今天的白噪音似乎失效了。钥匙的声痕还在耳边打转,混着老太太的药瓶声,像两根缠绕的线。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荧光蓝的挑染蹭过脸颊,带来一丝凉意——这是阿镜上个月帮她挑的颜色,说“像声纹石发光的样子”。
阿镜:“又在发呆?”
后门被推开,阿镜钻了进来,手里拎着个油纸包,
阿镜:,“刚在巷口看见拾音队的车,他们在查‘声纹石交易’,你最近别去黑市。”
他把纸包放在柜台上,是刚出炉的糖糕,热气模糊了林野的义眼镜片。阿镜的手指在镜片上敲了敲,金属指甲套发出“笃笃”声——这是他的小习惯,怕直接碰会刮花镜片。
阿镜:“捡着什么好东西了?”
阿镜瞥见修复槽里的钥匙,鼻子动了动
#阿境“有玫瑰味的声痕?
林野:“年老的东西。”
林野撕开糖糕的纸,热气烫得指尖发麻
阿镜的笑淡了些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,打开,里面是块鸽子蛋大小的声纹石,泛着柔和的粉光。
阿镜:“昨天在拆迁区捡的,里面有孩子唱的童谣,跟小雅的声线很像。”
林野的义眼又跳了一下。这次不是预警,是共鸣——石头发光的频率,和她口袋里爷爷留下的那块声痕石,隐隐重合。她突然想起今早读取钥匙时,藏在玫瑰声痕里的另一段声音:很轻的咳嗽,像爷爷的。
林野:“阿镜,”
她咬了口糖糕,甜味漫过舌尖时,声音有点发紧,
林野:“你说……声痕会不会骗人?”
阿镜正往义眼清洁剂里滴酒精,闻言动作顿了顿。他左耳的金属耳塞反射着灯光,那是他自己做的,能过滤掉70%的痛苦声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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