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的烟盒“啪”地合上,指节泛白。他没再问细节,只是挥挥手:“箱子你们搬走吧,就当……谢你告诉我真相。”
阿镜招呼黑市的搬运工帮忙抬箱子,林野却盯着最底层的一块碎砖发呆。砖缝里卡着片布料,是爷爷修表铺的棉布,上面绣着的小雏菊只剩半朵——和七岁那年她听见哭声的那块布,是同一块。
“发现什么了?”阿镜走过来,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碎砖。
林野没说话,只是用镊子夹起那块布。声痕像潮水般涌来,比上次更清晰:爷爷被按在地上的闷响,消音局特工的喝问(“说!另一半声纹石在哪?”),还有爷爷最后一声笑,带着铁锈味:“你们永远找不到……”
机械义眼突然发出急促的“嘀嘀”声——是拾音队的探测仪频率。林野猛地抬头,看见隔间的绿灯开始闪烁,外面传来混乱的叫喊:“消音局来了!”
“走后门!”阿镜拽起她的胳膊就跑,搬运工们已经炸开了锅,摊位上的声纹石被撞得满地滚,发出不同频率的嗡鸣,像一群受惊的蜂。
林野被阿镜拉着穿过人群,手里还攥着那块棉布。她听见无数声痕在尖叫:摊主的咒骂、特工的命令、声纹石碎裂的哀鸣。跑到后门时,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鼻尖蹭到柔软的毛衣,闻到淡淡的猫薄荷味。
“林野姐!阿镜哥!”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怀里抱着个纸箱,里面装着她收集的动物声痕石,“他们抓了老陈!说他私藏‘危险声痕’!”
阿镜立刻把小雅护在身后,他的金属指甲套弹出,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:“往码头跑!那里的海水能干扰探测仪!”
三人冲进码头的仓库,鱼腥味更浓了。堆成山的渔网缠住脚踝,网眼里的声痕在诉说:渔船归港的欢呼、渔民遇难的呼救、潮水涨落的呼吸。林野的义眼在黑暗中亮起蓝光,像只夜行的猫,帮他们避开地上的滑轮和铁钩。
“在这里!”身后传来拾音队的吼声,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仓库,照亮空中飞舞的灰尘。
阿镜突然停下,把林野和小雅往集装箱后面推:“你们先走,我引开他们。”
“不行!”林野抓住他的手腕,他的脉搏跳得飞快,“你的耳塞快没电了,他们的探测仪会让你头痛欲裂。”
“那也不能让他们抓你。”阿镜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你手里的棉布……藏着爷爷的秘密,对不对?”
林野愣住了。她从没告诉过他棉布的事,但阿镜总能看穿她的心思——就像他知道她录流浪猫的呼噜不是因为喜欢猫,是因为那声音让她想起爷爷修表时的呼吸节奏。
“拿着这个。”阿镜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,吊坠是个小小的录音笔,“里面有我姐的声痕,能暂时屏蔽探测仪。码头尽头的旧灯塔,我在那里等你们。”
他不等林野反驳,就抓起一把渔网朝反方向跑去,故意踢翻了旁边的油桶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拾音队的脚步声果然跟着他去了,光柱越来越远。
小雅抱着纸箱发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阿镜哥会不会有事?”
林野握紧那条项链,吊坠的录音笔贴着胸口,传来微弱的震动——是阿镜姐姐的声痕,很轻的哼唱,像小时候妈妈拍着背哄睡的调子。“他不会有事的。”她的声音很稳,连自己都惊讶于这份镇定,“我们先去灯塔,等他汇合。”
两人穿过仓库,来到码头边缘。潮水正涨,拍打着木桩发出“哗哗”声。林野突然停下脚步,低头看向海水里的倒影——她的机械义眼在月光下泛着蓝光,里面不仅有自己的影子,还有无数重叠的脸:爷爷的皱纹、阿镜的倔强、小雅的担忧,甚至老陈被抓走时的眼神。
“原来声痕不只是记忆。”林野喃喃自语,拉着小雅往灯塔走,“是我们和这个世界的连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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