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的天空是朦胧的蟹壳青色。江夏踮脚敲响陈逾家的窗户时,露水正顺着铁栏杆滴落。玻璃窗被猛地推开,陈逾乱糟糟的发梢翘起一撮,睡衣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。
"你最好有重要的事。"他声音还带着睡意,嘴角却已经上扬。
江夏举起两张皱巴巴的车票:"去看海吗?"
陈逾的眼睛在晨光中亮了起来。
五分钟后,陈逾翻窗而出,背包里胡乱塞着换洗衣物和一瓶矿泉水。他落地时踩到湿滑的苔藓,整个人扑在江夏身上。两人跌坐在潮湿的草地上,陈逾的鼻尖蹭过江夏的耳垂:"优等生也会逃课?"
"偶尔。"江夏的呼吸喷在他喉结上,"比如...为了重要的人。"
晨雾中,两个少年奔向公交站台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。陈逾的拖鞋跑丢了一只,干脆把另一只也踢进草丛。江夏笑他像童话里丢水晶鞋的灰姑娘,被他按在站牌上挠痒痒报复。
第一班公交驶来时,陈逾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,插好吸管塞进江夏手里:"贿赂司机用的,我表叔。"
司机大叔果然没计较他们没买票,反而笑着问:"陈逾,准备和小男友私奔啊?"
陈逾在江夏涨红的耳根旁吹了口气:"是啊,私奔去海边。"
长途巴士摇晃着驶出城区。江夏靠窗坐着,陈逾的膝盖随着颠簸不断碰触他的,像某种摩斯密码。
"喂。"陈逾突然扯下一边耳机塞进他耳朵,"听这个。"
耳机里传来肖邦的《雨滴前奏曲》,正是他们初遇那天的暴雨声。江夏惊讶地转头,发现陈逾手机里存着无数段录音——4月17日图书馆的翻书声,5月3日天台的风声,甚至还有他某次念诗时的呼吸频率。
"你..."
"嘘。"陈逾的拇指按在他唇上,"听第37秒。"
混在钢琴声里的,是江夏自己都没察觉的、很轻的一声笑。
当第三次急刹车让陈逾栽过来时,江夏没有躲。他任由对方的下巴搁在自己肩头,闻着洗发水和阳光的味道:"那片云..."
"像你写的那句'棉花糖做的鲸鱼'。"陈逾接得自然,仿佛早已读过他所有的诗。
巴士驶入隧道,黑暗笼罩的瞬间,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江夏的脸颊。
正午的海浪闪着碎银般的光。陈逾赤脚踩在沙滩上,突然抓起一把沙子撒向江夏:"打架要这样——先迷眼睛!"
江夏猝不及防被扑倒在沙滩上,陈逾的手垫在他后脑勺。潮水漫过脚踝时,他听见心跳声大过海浪。
"你输了。"陈逾撑在他上方,水珠从发梢滴落在江夏鼻尖,"惩罚是..."
一本湿漉漉的诗集从江夏口袋滑出来,翻开的纸页上是稚嫩的字迹:[海浪把星星/推上岸/变成你的眼睛]
陈逾的惩罚变成了一个落在眼睑的吻。
他们在沙滩上写下彼此的名字,又被潮水抹去;分食一个融化的冰淇淋,唇齿间都是海盐焦糖的味道;捡到一枚有孔洞的贝壳,陈逾用鞋带穿起来挂在江夏脖子上:"护身符。"
夕阳西沉时,陈逾突然脱掉T恤跳进海里。水珠顺着他脊背的肌肉线条滚落,腰侧露出一处新鲜的淤青——是昨天他父亲留下的。
江夏跟着踏入冰凉的海水,从背后抱住他:"还疼吗?"
陈逾转身,湿漉漉的睫毛像鸦羽:"你亲一下就不疼了。"
误了末班车的两人,在码头找到艘废弃的渔船。
陈逾用打火机点燃捡来的木柴,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。江夏拧干衬衫时,他吹了声口哨:"优等生还有腹肌?"
"游泳练的。"江夏把湿衣服甩到他脸上,"医生建议的康复训练。"
陈逾的表情瞬间变了。他拽过江夏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"我这里...也有道疤。"
掌下的皮肤温热,江夏摸到一道凸起的缝合痕迹。陈逾的声音混着海浪声:"十四岁那年,老东西用酒瓶划的。"
夏日逾期不候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