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喊了声‘别抢我的书’。”他转身拿毛巾擦脸,声音闷闷的,“在沙发上滚来滚去,差点把自己摔下去。我可是看着胆战心惊的。”
晚慕依的脸瞬间发烫,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:“我没……”
“嗯。”秦诺深打断她,把擦过脸的毛巾扔给她,“你说的都对。”
毛巾上还带着他的温度,混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。晚慕依捏着毛巾往回走,听见他在身后说:“冰箱里有牛奶,自己热。”
她没回头,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客厅的落地灯被重新打开,暖黄的光漫过来,晚慕依坐在沙发上,抱着热好的牛奶发呆。秦诺深从卧室出来时,换了件黑色的短袖,头发湿漉漉的,发梢滴着水。他把一摞书放在茶几上,最上面那本是《动物行为学》,封面上画着只蹲在树枝上的狐狸。
“看这个?”他把书推给她,自己则拿起物理练习册,“比对着天花板发呆有用。”
晚慕依翻开书,指尖刚碰到纸页,就看见夹在里面的照片。是张拍立得,背景是美术生联展的展厅,她站在自己的画前,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秦诺深站在她身后半步,手插在裤袋里,嘴角难得地往上扬了扬,耳朵尖红得像被太阳晒过。
照片背面有行字,是秦诺深的笔迹,龙飞凤舞的:“小狐狸的尾巴翘太高,会被猎人盯上的。”
晚慕依的心跳漏了一拍,慌忙把照片塞回书里,抬头时撞进秦诺深的眼睛。他正盯着她,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看见什么了?”
“没、没什么。”她把书往旁边推了推,牛奶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,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秦诺深翻练习册的手顿了顿,没看她:“现在早上五点半。”
“我爸大概醒了。”晚慕依捏着玻璃杯的手指泛白,“晚晴……她可能会说我坏话。”
秦诺深终于抬头,视线落在她的袖口上——那里的破洞还张着嘴,像只无声的惊叹号。“你怕她?”
“不是怕。”晚慕依咬着下唇,“是烦。”
烦她永远红着眼眶装无辜,烦父亲永远偏袒她,烦自己明明占理,却像个跳梁小丑。就像此刻,她明明想留在这盏暖黄的灯下,却要编造理由回去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戏码。
秦诺深突然丢来一支画笔,是高一丢的那支:“你的笔。你不是想开画展吗,那就练,等过几年。”少年挠了挠头“我帮你开。”
原来真的有人记得。
记得她不是那个只会掉眼泪的拖油瓶,记得她曾经也有过闪闪发光的梦想。
厨房的窗外泛起鱼肚白,晨雾把对面的楼房染成模糊的剪影。秦诺深不知何时去了阳台,正背对着她打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,偶尔能听见“成绩单”“附加题”之类的词。晚慕依抱着铁盒坐在沙发上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——她好像……不用急着回家了。
秦诺深挂了电话走进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数学老师说,上周的附加题有监控录像。”
晚慕依猛地抬头:“真的?”
“嗯。”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扔给她,“她让你今天上午去办公室,说要重新核对成绩。”
晚慕依捏着外套的手指紧了紧,突然想起什么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猜的。”秦诺深打断她,转身往门口走,“穿鞋,我送你去学校。”
他的语气还是懒洋洋的,可晚慕依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——昨天晚上他蹲在地毯上,膝盖应该是麻了。她低头看着铁盒里的画笔,阳光从窗帘缝钻进来,在笔杆上投出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把星星。
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来时,晚慕依看见鞋柜上放着个相框。里面是张旧照片,秦诺深穿着幼儿园的园服,旁边站着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女人,怀里抱着只小猫。
“这是你妈妈吗?”她指着照片。
秦诺深换鞋的动作顿了顿,没回头:“嗯。”
“她跟你好像。”晚慕依盯着照片里的白猫,“尤其是眼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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