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最后一天的雪,下得比往年都缠绵。教室的玻璃窗蒙着层白雾,陈野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,旁边写着“2019”。苏晚正往彩带卷里塞棉花,说要做“雪天彩带”,夏栀的书桌前摆着五根香樟枝,用红绳捆在一起:“周砚说,五根代表我们五个——他算上了自己。”
周砚抱着一摞练习册走进来,眼镜上沾着雪:“最后一节晚自习,班主任说自由活动。”他把练习册放在讲台上,“但我带了2019年的日历,零点时撕正好。”陈野突然从书包里拽出个鼓鼓囊囊的袋子,是从家里带来的零食,还有个粉色保温壶——又是苏晚的,“我妈煮了热红酒,掺了苹果和肉桂,说小孩也能喝。
夏栀把香樟枝分发给大家,我的那根最细,却带着个小小的芽苞:“这是冬天藏的春天,”她指尖碰了碰芽苞,“就像我们,虚岁18了,看着还是小孩,其实心里都在发芽。”苏晚笑着把彩带缠在香樟枝上:“那这就是‘新年树’了,比圣诞树有我们的味道。”
晚自习的铃声成了跨年联欢的信号。陈野抢过讲台的话筒,清了清嗓子唱跑调的《新年好》,周砚在黑板上写倒计时,粉笔灰簌簌落在他的白球鞋上。苏晚给每个人发了张便签:“写新年愿望吧,塞进香樟枝的土里——夏栀说这样会实现。”我握着笔发呆,陈野凑过来,便签上画了两个小人在打篮球,旁边写“和林一赢遍所有比赛”。
十一点五十分,雪突然停了。窗外露出墨蓝色的天,远处有人在放烟花,橘色的光映在雪地上,像打翻了的橘子汽水。周砚把日历摊在讲台上,红色的“31”格外醒目。“还有十分钟,”夏栀突然关灯,教室里只剩窗外的烟花光,“我们玩‘悄悄话’吧,对着香樟枝说,它会记下来。”
陈野拉着我蹲在教室角落,他的香樟枝缠着苏晚给的彩带。“我刚才跟树枝说了,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热红酒的甜香,“2019年想每天跟你一起放学,想教你投进第一百个三分,想……”他突然停住,烟花正好在窗外炸开,光落在他脸上,我看见他耳尖红得像保温壶里的肉桂。
“我也说了,”我碰了碰他的香樟枝,芽苞在黑暗里泛着浅绿,“想看着我们刻在树上的字,和树一起长。
苏晚和夏栀在讲台上拆零食,周砚在算“从零点到天亮有多少秒”,他说“6小时42分,够解20道物理题”,却被夏栀按住肩膀:“别算啦,新年要数星星。”窗外的烟花又响了,这次是绿色的,像香樟树的新芽。
“5——4——3——”陈野突然站起来,拉着我的手往讲台跑,全班人跟着一起数,“2——1!”周砚撕下日历的最后一页,红色的“2019”露出来的瞬间,苏晚拉开彩带,棉花飘得像雪,夏栀把五根香樟枝插进空酸奶盒,摆在讲台正中央。
远处的烟花连成一片,陈野的手在我手心里攥得很紧,他的手心有汗,混着热红酒的温度。“林一,”他低头时,睫毛上沾着点彩带的亮片,“2019年,我们也算‘一起长大’了吧?”我望着他眼里的光,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,他撞掉我的校徽,手指骨节分明——原来有些相遇,从一开始就在等跨年的这一秒。
夏栀举着手机拍照,屏幕里能看见我们交握的手,苏晚在旁边喊“别动,要拍进香樟枝”,周砚推了推眼镜,把日历上的“2019”对着镜头:“这张照片,要贴在毕业册第一页。
凌晨一点,雪又下了起来。我们五个踩着雪往校门口走,陈野的保温壶空了,却还攥在手里:“我妈说,空壶要留着,明年还能装热可可。”苏晚的围巾分给夏栀一半,两人的影子在雪地里叠成一团,周砚走在最后,用手机照着路:“雪深3厘米,适合踩出脚印。”
路过操场的香樟树时,陈野突然停下来,指着树干:“你看,雪化了点,我们的字露出来了。”雪层下,“一”和“野”挨得更近了,像被冻在了一起。“2019年第一场雪,”他弯腰抓起一把雪,捏成球塞给我,“要互相砸一下,才算新年。”雪球砸在我胸口,不冷,反而暖得像他的手心。
我那高中中学生活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