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腊月

十二月的寒风卷着香樟叶拍在教室窗上，陈野的篮球钥匙扣在我书包上晃，和香樟果碰撞出细碎的响。早读课上，他传过来一张纸条，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在堆雪人，旁边写“周末去后山？”。林一刚画了个笑脸回过去，就被班主任抓个正着——她把纸条没收时，眉头皱了皱，却没说什么，只是把他们的座位调得更近了些，隔着一条过道，伸手就能碰到。

周砚在物理课上推导能量守恒，粉笔在黑板上写得飞快：“就像冬天的香樟树，看着没动静，其实养分都在树干里存着。”他突然看向林一和陈野，眼镜片反射着光，“有些关系也是，表面平静，底下藏着劲呢。”陈野在底下偷偷踢林一的鞋，鞋底的纹路蹭着林一的脚踝，像在说“他看出来了”。

平安夜那天，夏栀带来个大苹果，用彩纸包着，上面系着两根红绳。“周砚教林一编的同心结，”她把苹果放在林一桌上，又递了个给陈野，“这个苹果要两个人分着吃，才灵验。”午休时，林一他们躲在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分苹果，陈野咬了一大口，果汁溅在林一手背上，他低头用舌头舔掉时，林一的手心像被火烧，远处传来周砚和夏栀的笑声，他们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他们的影子。

跨年夜的晚自习，教室里挂满了彩带。陈野从书包里摸出个保温杯，里面是热可可，上面浮着层棉花糖

陈野：“我妈煮的，分你一半。”

杯子刚碰到林一的手，苏晚就举着相机跑过来。

闪光灯亮的瞬间，林一看见陈野正往我杯里舀棉花糖，他的睫毛上沾着点糖屑，像落了片雪花。后来这张照片被夏栀洗出来，贴在班级的纪念册上，旁边写着“冬天的甜”。

倒数第二节课，班主任突然说要开个“心愿会”，每个人把新年愿望写在纸上，塞进玻璃瓶埋在香樟树下。陈野抢过林一的笔，在纸上写“和林一打一辈子球”，林一抢回来加了句“还要一起看无数场日出”。周砚的愿望很简单：“解完所有未解的题”，夏栀却写了长长的一行：“愿香樟树的年轮里，永远记着3班的冬天”。

埋瓶子时，陈野非要把瓶子往深了埋：“这样春天发芽时，愿望就能顺着根往上长。”他的手套沾了泥，蹭在林一手背上，林一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干净。周砚用尺子量了埋瓶的位置，在笔记本上画了坐标

周砚：“明年这个时候，按图索骥，就能找到。”

夏栀蹲在旁边，把几片香樟叶垫在瓶口

夏栀：“给愿望盖层被子，别冻着”

他们四个在教室收拾东西。陈野突然从背后抱住林一，下巴搁在林一肩上

陈野：“2019年，我想每天都跟你一起放学。”

走出校门时，香樟树上的积雪落下来，砸在我们头上。陈野把围巾解下来，绕在我脖子上，两圈正好，像个暖暖的环。“你看，”他指着天上的星星，“最亮的那两颗，像不像我们的名字？”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，两颗星星挨得很近，在深蓝的天上，眨得很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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