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班通知贴在公告栏那天,香樟树的花刚落尽,新叶在阳光下绿得发亮。陈野挤在最前面找名字,白球鞋后跟踮得老高,蓝围巾在人潮里像面小旗子——明明入夏了,他还戴着我织的那条,说“习惯了,摘下来脖子空得慌”。
“找到了!”他突然回头冲我喊,手指点着公告栏右侧,“陈野,理(3)班——体育特长班!”声音里的雀跃没藏住,却在看见我名字在左侧“文(1)班”时,笑容淡了半分。我走过去,指尖划过“林一”两个字,旁边是夏栀的名字,她冲我笑:“我就说选文吧,你写的散文比周砚的物理公式还动人。”
周砚的名字在理科尖子班,他推了推眼镜,指着我和陈野的名字间距:“直线距离72厘米,比操场的跑道近多了。”苏晚的名字在理(3)班,就在陈野下面,她拍着陈野的肩膀:“放心,我盯着他,保证不让他上课睡觉。”陈野没接话,只是把我的书包往自己肩上甩,手指勾着我的手腕往教室走,力道比平时重些。
收拾东西时,陈野把我的错题本往他书包里塞。“理科的题我帮你留着,”他翻到物理那页,上面有周砚画的受力分析图,“万一你想转理科呢?”我把他的篮球杂志抽出来,放回他抽屉:“体育班的训练笔记,别忘带。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,往我掌心塞了个东西——是颗篮球形状的橡皮,蓝白配色,和我新球鞋一个色,“写错字就用这个擦,想着点我。”
文科班的教室在二楼,理科班在四楼。第一天上课,我望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,突然看见四楼的栏杆上,挂着条蓝围巾——是陈野的,他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,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,露出上周打篮球擦伤的疤,我给他贴的创可贴还在。夏栀戳了戳我的胳膊,往窗外努嘴:“某人的围巾快被风吹跑了,还不赶紧挥手让他收回去?”
课间操,文科班和理科班的队伍隔着篮球场。陈野的队列在最前面,转身时总往我这边看,踢正步的脚差点顺拐,被体育老师吼“陈野!看哪儿呢”。苏晚在他旁边,笑得直不起腰,却故意往他前面站了站,挡住老师的视线,方便他继续“偷看”。
午休时,陈野抱着个保温桶冲进文科班,差点撞翻夏栀的标本夹。“我妈炖的排骨汤,”他把桶往我桌上放,汤里浮着枸杞和玉米,“苏晚说文科生费脑子,得多补补。”夏栀凑过来闻了闻:“给我留一勺,就一勺——不然我告诉林一,你昨天训练崴了脚,瞒着没说。”陈野的耳朵瞬间红了,往我手里塞了个猪蹄:“快吃,堵上她的嘴。”
周砚偶尔会来文科班找夏栀问问题——其实是借机会给我带陈野的笔记。“他的训练计划,”周砚把笔记本往我桌上放,扉页上画着个投篮的小人,旁边写着“给林一”,“说让你监督他完成,不然下次就投不进三分了。”我翻开笔记,训练量后面都画着小对勾,只有昨天的是空的——原来夏栀说的是真的,他崴了脚。
放学时,陈野总在文科班门口等。有时背着我的书包,有时拎着刚买的橘子汽水,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。“今天训练不累,”他总这么说,却在走上坡路时,悄悄放慢脚步,让我走在前面,“四楼的风大,吹得人想睡觉,还是二楼好,离香樟树近。”我望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,突然发现他的步幅比以前小了——是在配合我受伤的脚,虽然早就好了。
某天晚自习后,陈野拉着我去香樟树下。他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刀,在树干上划了道新的刻痕,比之前的“一”和“野”高了些。“二楼到四楼的距离,”他用手量了量刻痕间距,“等期末,我们再划一道,看谁长得快。”我想起苏晚说的“陈野训练完总往二楼跑,说‘文科班的灯光比理科班的暖’”,突然觉得楼层的距离,从来挡不住什么——就像香樟树的根,不管枝叶长在多高的地方,底下的根总在土里紧紧缠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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