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第十五天,陈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站在我家楼下,书包侧袋露出半截网兜,装着颗篮球——球面上用马克笔写着“暑假特训:投篮准确率=林一古诗背诵准确率”。他仰头冲我喊:“周砚说今天适合做‘户外实验’,去河边测香樟叶的浮力!”
我们沿着河岸走,他手里攥着个透明量杯,杯里浮着片新摘的香樟叶,叶梗上系着根棉线,线头缠在手指上。“看这个,”他把量杯往我眼前举,阳光透过杯壁,在叶面上投出细碎的光斑,“排水量=0.3ml,周砚查资料说,这个数值的叶子,最适合做书签,不容易卷边。”说着突然松手,棉线带着叶子飘向河面,他却早有准备,拽着线尾往回拉,叶子在水面划出道浅痕,“这叫‘可控漂流’,就像……我不会让它真的漂走。”
河岸边的老槐树下,他铺了块格子布,摆开从家里带来的“实验器材”:电子秤、量杯、几包不同牌子的薄荷糖,还有本摊开的《植物图鉴》。“今天的课题是‘不同薄荷糖对香樟叶保鲜的影响’,”他把一颗青柠味薄荷糖扔进装着叶子的玻璃罐,气泡在叶底簌簌冒,“周砚说薄荷脑有抗氧化作用,说不定能让叶子存更久。”我蹲在旁边记笔记,笔尖刚碰到纸,他突然往我手里塞了颗同款糖:“你先尝尝,实验样品得先‘人体测评’。”
正忙着记录数据,突然刮来阵急风,把我摊开的笔记本吹进了河。陈野想都没想就跳进浅滩,水花溅了他满身,校服裤腿湿哒哒地贴在脚踝上。他举着笔记本跑回来时,纸页已经皱成了团,却小心地护着我写满诗句的那页——墨迹晕开了些,“一日三秋”的“秋”字变成了团淡蓝,像朵浸了水的云。“没事,”他用袖子胡乱擦着笔记本,耳尖滴着水,“我妈有烘干机,明天保证给你弄平整,比新的还挺括。”
傍晚回家时,他的书包里多了样东西:是片被水泡得发皱的香樟叶,被他小心翼翼地夹在《植物图鉴》里。“这是‘意外收获’,”他翻到那页给我看,叶子边缘卷成波浪形,反而像朵小小的绿色浪花,“周砚说‘残缺也是种数据’,比完美的更有纪念意义。”我突然发现,他湿掉的校服口袋里,露出半截柳叶——是上次断了的那片,被他用透明胶带小心粘好了,叶梗上还缠着圈棉线。
夏栀的消息发来时,我们刚把湿笔记本摊在阳台晾干。照片里是陈野跳进河的瞬间,水花溅到镜头上,模模糊糊能看见他举着笔记本的背影,河面上飘着我的诗句纸页,标题写着“理科生的本能:先救文科生的笔记”。她附了条消息:“苏晚说,陈野昨晚特意把篮球气放了半格,说‘怕砸到林一的笔记本’。”
周砚的“香樟生长报告”更新了:“新叶长度1.2cm,较上周增长0.4cm,推测与近期多雨有关——建议你们多去浇水,它好像认人。”陈野盯着消息笑:“明天去学校给它浇水,顺便把我们的‘实验数据’塞进时间罐,让它也当个见证者。”
第二天清晨,我们拎着水壶往学校走,陈野的书包里晃出个小布袋,装着晒干的香樟叶,是他熬夜用微波炉烘干的。“周砚教的‘快速脱水法’,”他往香樟树根浇 water,指尖沾着泥土,“这样的叶子不容易发霉,能当干燥剂,给你放在诗集里。”时间罐里又多了两张纸条,他写的是“今日实验结论:林一的笔记本比我的篮球重要”,我写的是“补充结论:跳进河的陈野,比任何公式都让人记牢”。
从学校出来时,陈野突然把篮球往地上拍了拍,冲我扬下巴:“投个篮?就当是‘户外放松’。”他站在三分线外,篮球划出的弧线正好落在我怀里,沾着他手心的汗。“看,”他跑过来捡球,白球鞋踩过香樟叶,“准确率100%,和你今早背会的那首《蒹葭》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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