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运动会的奖牌提前摆在了体育组办公室,玻璃柜里的金牌在阳光下闪得刺眼。陈野中午训练完,偷偷拉着我去看,指尖点着最上面那块:“这个是1000米的,去年我拿的就是这个,今年还想再摘一块。”他的指腹蹭过玻璃,留下淡淡的汗印,“你要是喜欢,等我拿到了,借你戴几天。”
我当时没接话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。新生军训刚结束,校园里总飘着“谁谁谁拿了多少奖”的议论,上周在图书馆,听见两个新生说“文科班好像没什么厉害的,不像体育班,金牌一堆”,话音落在耳里,像小石子硌着心。
运动会开幕前三天,陈野在预赛跑赢了1000米,把那块预赛跑的纪念铜牌往我手里塞:“先给你练练手,等决赛拿了金牌,再换。”铜牌比想象中沉,背面刻着“启星中学”,边缘被磨得发亮,大概是被他摸了很多次。林砚凑过来看,突然喊:“哥,你戴这个去文学社招新,肯定没人敢说文科班没厉害的!”
那天下午的招新摊位前,我鬼使神差地把铜牌别在了校服第二颗纽扣上。新生果然围了过来,有人指着铜牌问:“学长,这是你跑赛拿的?好厉害!”我喉结滚了滚,看见林砚在旁边冲我挤眼睛,便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阳光落在铜牌上,反射的光晃得我有点晕,却又忍不住抬头,看有没有人在注意。
顾野抱着广播稿路过,看见铜牌时挑了挑眉:“陈野的纪念牌?他昨天还跟我念叨,说‘这牌虽小,是我今年第一块’,宝贝得很。”他把一张稿纸塞给我,上面是他写的运动会寄语,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金牌,旁边标着“非卖品,赠有心人”。我捏着稿纸的手突然发烫,感觉铜牌的棱角硌得胸口有点闷。
苏郁蹲在香樟树下整理标本,我走过去时,他正用放大镜看一片新叶的脉络。“铜牌的光太硬了,”他头也没抬,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叶尖,“不像香樟叶,光从里面透出来,软乎乎的。”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,铜牌在地上投出个小小的亮斑,像块不属于这里的补丁。
决赛那天,陈野冲过终点线时,我比自己跑还紧张。他站在领奖台上,把金牌举过头顶,阳光在金牌上炸开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颁奖结束,他第一时间跑过来,把金牌往我脖子上挂,链子有点长,垂到胸口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带着他的体温:“给,说好借你戴的。”
周围的目光“唰”地聚过来,有新生的惊叹,有同学的笑闹,林砚举着手机拍照,喊“哥你快笑一个,这张要发班级群”。我扯了扯嘴角,心里却突然空落落的——这些目光里,有多少是看金牌,又有多少是看我?
晚饭时在食堂,金牌还挂在脖子上。温棠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,夹了块豆腐给我:“我给你做的平安扣快好了,香樟木的,比金属暖。”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金牌,“你戴这个的时候,眉头总皱着,不像平时看陈野打球时,眼睛亮得像有光。”
陈野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往我盘里放,筷子碰到金牌,发出“叮”的轻响。“怎么不吃?”他抬头看我,眼里的笑像刚融化的糖,“不喜欢?那我再去拿块跳远的,那个金牌比这个沉,戴着更威风。”陆燃在旁边笑:“他刚才领奖时,偷偷跟裁判说‘能不能多给条链子,我想给别人也挂挂’,被裁判瞪了一眼。”
我突然把金牌摘下来,往他手里塞。金属的凉意还没散尽,却没那么刺眼了。“还是你戴着吧,”我低头扒拉米饭,声音有点闷,“你拿的奖,该你得这份光。”陈野捏着金牌,突然往我校服口袋里塞:“那先放你这儿保管,我怕丢——我妈说,重要的东西,得交给放心的人。”
回教室的路上,晚风掀起校服衣角,口袋里的金牌硌着腰,却不觉得难受了。林砚跟在后面,突然说:“哥,其实刚才有新生问‘那个体育生怎么总往你这儿跑’,我说‘因为我哥好啊,比金牌还值得惦记’。”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,他挠挠头笑:“真的,你给我讲题时,比戴金牌好看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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