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衣角 (2-2)

门吱呀一声推开。女人半个身子露出来，披着件大红风衣。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，在地板上洇出暗色水痕。她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，指节发青。

"你们的父亲，十年前就合谋了这一切。"她声音沙哑，像是吞了刀片，"陆总，您真以为当年破产是意外？"

我瞳孔猛地收缩。那年糖厂突然被查封，我爸蹲了三个月局子。我一直以为是陈家搞的鬼。可现在...

林小满伸手抢过信封，拆开时手指抖得厉害。她脸色越来越白，最后竟笑出了声，眼角亮晶晶的。

"原来我连恨的人都错了..."她喃喃道，抬头看我，"当年要不是你爸主动找我谈话，逼我离开你..."

"放屁！"我咬牙切齿，喉头发紧，"他怎么可能..."

话没说完，楼下传来轰隆巨响。整栋房子晃了一下，天花板簌簌掉灰。灯光应声熄灭，屋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"去找'糖厂账本'。"女人的声音从黑暗里飘来，带着诡异的回音。脚步声往楼梯口去了。

"站住！"我举枪追出去，却只抓到一把空荡荡的衣角。红风衣消失在浓烟弥漫的走廊尽头。

林小满拽住我："等等！她刚才说..."

"我知道！"我打断她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。手机突然震动，陌生号码弹出新消息："账本不在糖厂。"

雨越下越大。林小满忽然凑近，温热的鼻息扑在我颈侧。她摸索着解开我衬衫第三颗纽扣，指尖扫过锁骨处的旧疤——那是高二替她打架留下的。

"你还记得吗？"她声音轻得像叹息，"你说这疤是你英雄救美的勋章。"

我僵在原地。记忆翻涌上来。那天她穿着碎花裙，在操场梧桐树下踮脚给我擦药。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跳跃，她说："小昊，你会一直保护我吗？"

"别耍花样。"我抓住她手腕，力道重得能掐出印子，"现在说这些..."

话没说完，她突然踮起脚尖，温软的唇瓣贴上我耳廓。茉莉香混着雨水腥气钻进鼻腔，和十年前考场外一模一样。

"我后悔了。"她贴着我耳朵说，声音发抖，"当年志愿表不是你改的对不对？是你爸...他求你顶罪..."
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那个闷热的午后，我爸把我叫进办公室，说糖厂要倒了，只有我能救它。他说小满配不上我，迟早会离开，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彻底死心。

"所以你嫁给他是为了..."我声音发涩。

"为了保你。"她终于哭出来，眼泪滚烫地落在我手背上，"可他们还是把你爸送进去了。我以为你能理解..."

我松开枪，她整个人瘫进我怀里。发间茉莉香让我想起十八岁那年，我偷摘了半袋甘蔗哄她开心。她说太甜了腻人，可还是吃得嘴角沾满糖汁。

"这一次..."她仰起脸，闪电照亮她眼底血丝，"让我陪你走到最后。"

我望着她红肿的眼睛，忽然听见楼下有动静。十几个黑影正从后院围过来，踩着泥水哗啦作响。

"走。"我拉起她往安全通道跑，"先去糖厂。"

话音未落，手机又震。匿名短信弹出来："小心背后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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