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墟真相 (3-1)

\[正文内容\]

雨刚停，空气里全是铁锈味。

我盯着脚边的水洼。月光碎在泥浆里，照见林小满高跟鞋上沾的糖渣。她喘着气蹲下，想把鞋跟从泥地里拔出来。

"别动。"我伸手扶她胳膊。

她皮肤凉得像冰。指尖碰到我掌心那道疤时，突然缩了一下。

"当年不是你想的那样。"她声音发涩，"你爸出事那天我在场。"

我没说话。手电筒光柱扫过厂房外墙，"安全生产"几个红字裂成两半。风吹过传送带残骸，铁皮哐当响了几声。

我们绕到后门。门锁早被砸烂，推开门时一股霉味扑出来。我摸到墙上的开关，灯管闪了两下居然亮了。

水泥地上有拖拽痕迹。林小满弯腰捡起半截红绳，指腹摩挲着打结的地方。

"这是..."我喉头一紧。戒痕还在手腕内侧，和她的一模一样。

"你爸那天喝多了，说要给你个惊喜。"她声音有点抖，"结果陈家的人..."

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头顶传来脚步声。我们同时躲到蒸馏罐后面，呼吸都不敢重。

等动静消失，我扯开柜子。铁盒掉在地上，盖子一开就露出本密码本。第一页写着"牺牲一人，保全全局"。

"你爸亲笔。"林小满伸手要翻。

我把本子按住："你怎么什么都知道？"

她愣住。手机在这时候震动，短信跳出一行字："他不是你想象的父亲。"

"什么意思？"我看她脸色不对。

她没回答，从包里掏出录音笔。按下播放键，我听到我爸的声音。

"老陈，证据我给你，但天昊必须平安。"

我和她同时看向对方。她眼圈发红，像是憋了十年的话突然堵在喉咙。

"你早就知道是不是？"我嗓音沙哑，"十年前你为什么走？"

"我爸爸...他们在我水杯里放了东西。"她手指抠进掌心，"婚礼那天你没来，是因为..."

"因为我爸在火场！"我打断她，"你根本不在乎！"

"在乎？"她突然笑起来，眼泪却往下掉，"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擦你送的红绳？你知不知道我睡不着时就掰糖吃？你知不知道..."

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僵住。我听见门外有金属碰撞声。

仓库入口被人用钢筋焊死了。我踹了几下纹丝不动。回头看见她正往通风口塞什么东西。

"你又在耍什么花样？"我抓住她肩膀。

她抬头看我，眼睛里全是血丝："你觉得我会害你？"手突然按在我胸口，"你心跳得这么快，是怕我骗你，还是怕自己信了我？"

我猛地推开她。她撞在货架上，一瓶试剂摔在地上。酸味漫上来时，我闻到她卫衣上淡淡的糖香。

"陆天昊，"她慢慢滑坐在地上，"十年前你没出现，我抱着婚纱哭了一夜。现在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？"

我转身要走。她突然拽住我裤脚，指甲掐进我小腿。

"你看地上。"她声音发颤。

我低头。月光从裂缝漏下来，照见水泥地上刻的暗号——正是我爸教我的求救标记。

记忆突然闪回。那年我十二岁，我爸拿着甘蔗敲三下："记住，甜的都在后面。"

外面传来三声敲击。

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节奏。

"是他。"林小满站起来，"你爸还活着。"

"不可能！"我吼道，"我亲眼看见..."

话没说完，头顶的灯突然灭了。黑暗中有人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——是录音笔。

"拿着。"她声音贴得很近，"要是我出事，把这个交给..."

枪声打断她的话。通风口透进红蓝光，照见人影晃动。我数到第三个身影时，突然看清其中一个人的脸。

"我爸..."我瞳孔收缩。

失踪三年的父亲，正站在人群最前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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