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谈 (2-1)

\[正文内容\]

雨水顺着涵洞顶部的裂缝往下淌，在手电筒光束里织成银色帘幕。林小满后背的血已经浸透我的衬衫，她鼻尖抵着我锁骨，呼吸像漏气的破风箱。

"先止血。"阿强从战术背心掏出急救包，金属扣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声响。他撕开绷带时动作利落得不像网红助理，袖口露出半截条形码纹身，在暗处泛着青。

我摸到她卫衣内袋的U盘，标签写着"第二把钥匙"。指尖碰到那根红绳结，十年前婚礼当天的画面突然闪现——她攥着糖包的手指关节发白，也是这样用力掐进掌心。

"密码本..."林小满喉咙里带着血沫开口，睫毛不断扑闪，"第二页..."

我抽出夹层里的泛黄纸页，手电筒光柱扫过第一行字："牺牲一人，保全全局"。这句该死的话让我想起父亲消失那晚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
"真相..."她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指，在地上画出三角交易图，"在我爸和陈叔叔...是双向卧底..."每个字都带着气音，糖渣混着血滴在她指甲缝里，"他们以为控制全局...实际早被..."

"但她手机上周连过陈家服务器。"阿强突然打断，便携终端屏幕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。信号记录显示三天前有加密数据传输，"这不是受害者会做的事。"

我握密码本的手青筋暴起。当年婚礼现场，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，只不过那时攥着的是喜糖。

林小满指甲抠进我手臂："你信我..."声音断在喉咙里，嘴角溢出的血丝混着雨水淌下。她扯了扯我衣角，示意看手机备忘录。解锁密码是我们初吻那天的日期，备忘录里躺着三条语音：第一条是父亲说"别信任何人"，第二条...

枪声撕裂雨幕，子弹打在涵洞入口激起火星。穿雨衣的人群散开包围阵型，伞骨映出六角星暗纹。阿强突然夺过密码本："跟我走！"动作迅捷得像受过特训，靴子底部的军用编号在暗处一闪。

林小满滚烫的手抓住我裤脚，眼神比当年求合作时更绝望。她嘴唇翕动说着"地下室"三个字，舌尖沾着血沫。涵洞深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混着金属碰撞声。手电筒忽明忽暗，照见墙壁上二十年前的涂鸦："糖厂不死"。

我站在岔路口，前方是濒死的初恋、可疑的助理、追来的敌人。密码本第二页突然发出定位信号的嗡鸣。

"你爸在陈家地下室。"林小满忽然清晰地说，脖颈青筋暴起，"他们用他要挟我..."她剧烈咳嗽起来，吐出的血沫在糖渣地上绽开猩红花朵，"但陆父也在反向渗透...十年前就开始布局..."

阿强举着红外望远镜的手顿了顿："七点钟方向有热源。"镜头扫过涵洞深处时闪过诡异蓝光，疑似植入式芯片反光。我想起冷库爆炸时看到的神秘面容，那人虎口也有道疤——和父亲烧伤的疤痕一模一样。

"所以你演了整场戏？"我把她颤抖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，闻到卫衣上的糖香，和直播事故那天一模一样，"从回来到现在，都是计划好的？"

她扯了扯嘴角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："如果...如果我说不是..."睫毛挂着泪珠和雨水，"你会像当年一样...背我出去吗？"

远处的脚步声突然停了。穿雨衣的人影在入口处晃动，伞骨折射的冷光像蛇鳞。阿强拽了拽我胳膊："再拖下去谁都活不成。"

林小满滚烫的额头贴上来，唇瓣蹭过我耳垂。她气息紊乱，却用气音说："密码本第三页...写着定位坐标..."

我翻开泛黄纸张，"牺牲一人"后面接着"保全全局"，再往后却是手绘地图。坐标标注的位置正是我小时候常去的甘蔗田仓库，那里有父亲藏酒的地下室。

"你怎么知道..."我盯着她瞳孔里的倒影，突然发现不对劲。那些年父亲醉酒后总念叨仓库密码，只有一个人听他说过——

"因为我在你爸药瓶里放过窃听器。"林小满像是读懂我的眼神，自嘲地笑了，"从嫁给陈启航那天起，我就成了双面间谍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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