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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，缓慢，带着熟悉的滞涩感。

祖父林海生，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楼梯转角处。昏暗中，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堵沉默的墙。他的目光，越过僵在门口、一脸震惊茫然的陈屿，落在了门内暗房深处，落在了红光下悬垂的照片上（尤其是他自己那张），最后，落在了林晚惊恐失措的脸上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陈屿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压迫感，猛地回头，看到祖父阴沉的脸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，那股咋呼劲瞬间蔫了。

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完了。祖父的“默许”似乎走到了尽头。暗房，照片，还有那个被撞破的木盒……双重“审判”降临。

祖父的目光在林晚脸上停留了几秒，那眼神依旧复杂难辨。然后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他并没有发怒，也没有质问陈屿。他只是极其缓慢地，对着门口的方向，几不可察地……点了点头。

不是对陈屿，也不是对林晚。更像是对这个空间，对那悬垂的照片，对那弥漫的药水味，一种沉重到极致的……默许。

接着，他转过身，那沉默的背影沿着来时的楼梯，一步一步，沉重地走了下去。脚步声消失在楼下。

门口，陈屿还僵在原地，看看祖父消失的楼梯口，又看看暗房里脸色惨白、紧抿嘴唇的林晚，再看看那诡异的红光和照片，脸上的震惊慢慢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敬畏取代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，油污蹭上额角，嘀咕了一句：

“……靠！你们家……都他妈神神秘秘的！” 他不再提相纸的事，像被烫到一样，转身也飞快地冲下了楼梯，脚步声比来时更乱更响。

阁楼门口，只剩下被撞开的门，和走廊光线与暗房红光交织的混乱光影。林晚靠在门框上，看着祖父消失的楼梯和陈屿狼狈逃走的背影，又回头望向暗房深处那沉默的红光、悬垂的照片和冰冷的木盒。祖父那沉重的一点头，像一枚无形的印章，盖在了她刚刚搭建起的、脆弱的“声音”之上。默许，也是重量。喧哗的闯入者撞破了秘密，却也撞开了另一道更深的门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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