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死盯着药水中的底片。负像的世界里,祖父那张布满深刻皱纹、眼神浑浊惊怒的脸,在药水的化学反应下,轮廓一点点变得清晰、锐利。每一道皱纹都如同显影液里的墨线,被无情地勾勒出来。那眼神里的惊怒和剧痛,在负像的黑白世界里,反而被放大,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穿透力。
林晚的心被狠狠揪紧。就在祖父的面容即将完全显影清晰的瞬间,她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指不慎碰到了滚烫的显影液边缘!
“嘶!” 剧烈的灼痛感让她猛地缩手!
她顾不上手指的疼痛,慌乱地将显影完毕的底片夹起,冲水,浸入定影液。红灯下,她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指尖,又看看定影液中那张已然定格的、祖父惊怒的正脸。药水的灼伤和心底的刺痛交织在一起。
她将湿漉漉的底片挂起,像挂起一道沉重的伤痕。红光笼罩着它,也笼罩着旁边那个冰冷的红漆木盒。祖父最后的沉默和那惊鸿一瞥的惊怒眼神,如同药水,灼伤了她的心,却也让她无比清晰地“听”到了——那沉默硬壳下,是比她想象中更深、更痛、更汹涌的黑色潮水。
阁楼的门,被轻轻敲响了。不是祖父沉重的脚步,也不是陈屿咋咋呼呼的嚷嚷。节奏温和而清晰。
是苏梅老师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:
“林晚?在吗?方便聊聊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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