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盯住宋雁:“你要换谁?”
宋雁背脊笔直,吐字如铁:“晏时。”
太夫人手中佛珠“啪”一声断裂。
檀木珠子滚落一地,有几颗滚到宋雁膝前,被血泊黏住。
她盯着那些珠子,像在数自己剩余的寿数。
“你可知,巫蛊一案,朝廷已判晏氏抄斩?”
“知。”
“你可知,临川王昨夜派人传话,若留晏时,便是与临川为敌?”
“知。”
“你可知,宋氏百年清誉,担不起一个‘谋逆’之字?”
“知。”
“既知,为何仍要换?”
宋雁抬首,眼底血丝如蛛网:“因为他活着,孙儿才能活。”
殿外忽传一声雷,雨点砸在瓦上,像千军万马奔过。
太夫人以杖顿地,杖底铜首与青砖相击,铮然一响。
“若我不允呢?”
宋雁解开腰间革带,将佩刀横放膝前。
“那孙儿便自逐出族,以庶人之身护他。”
殿中哗然。
宋怀瑾失声道:“子归!你疯了?!”
宋雁不答,只抬手摘下雁翎盔上的赤缨,轻轻放在刀侧。
那是他十五岁首次上阵时,太夫人亲手替他系上的。
赤缨被雨水一淋,颜色深得像新血。
太夫人阖目,仿佛看见二十年前。
那时宋氏长子战死,次子在京为质,庶出的宋雁被抱到她膝前。
孩子生得瘦小,肩胛骨却硬得像两枚雏鹰的翼。
她问:“怕不怕死?”
孩子答:“雁不畏死,畏无用。”
如今,少年长大,竟用三十九颗首级来换“无用”二字。
太夫人喉头动了动,再睁眼时,眼底一片冷湖。
“宋雁,你以军功求赦,可宋氏军功不止你一人。五房叔伯,哪位没有血债?若今日破例,明日人人皆可挟功要挟,家法何在?”
宋雁叩首,额触青砖,砰然一声。
“若祖母必以家法为先,孙儿愿再立一功。”
“何功?”
“一年之内,取北魏龙城镇南将军斛律明川首级。”
殿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。
那是北魏皇帝的外甥,麾下铁骑三万,坐镇黄河北岸,宋魏交战七年未能近身。
太夫人定定看他,像看一把出鞘过快的刀。
“若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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