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雁低声问刀:“王氏太夫人,是我祖母,亦是我宋氏阀主。我该如何?”
刀锋不语,只映出他扭曲的脸。
他想起宗祠里那串断裂的佛珠,想起晏时跪在雨夜说“我怕你听了,再不要我”。
如今血书在手,晏时是否早已知情?
思及此,宋雁胸口一阵钝痛,比肩上箭创更重。
他抬手,以指尖蘸了白绢上未干的血,在掌心写下一个“晏”字,又慢慢握拳,将字揉碎成一片红雾。
当夜,楼船返江州城。
船头灯火昏黄,照见一人青衫独立——晏时。
他似已等候多时,发梢滴水,不知雨还是汗。
宋雁未语,只将白绢递过去。
晏时展开,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。
“你何时知情?”宋雁声音低哑。
晏时抬眼,雨水顺睫坠落:“火雁之败,我回建康之前。”
“为何不告诉我?”
晏时沉默良久,才道:“那时你重伤,谢令姜断臂,若再掀内乱,宋氏即刻分崩。我……只能先压下。”
宋雁笑了,笑意却像刀锋:“所以,你选了天下,舍了我阿姊。”
晏时以指抚过血书八字,声音发颤:“我选的是你。若王氏倒,宋氏必乱;若宋氏乱,你必死。我只能先稳住王氏,再寻破局。”
宋雁抬手,一掌击在船舷,木屑四溅:“破局?如今我阿姊骨寒三年,破局在哪?”
晏时忽地跪下,雨水溅湿宋雁靴面:“破局在我。给我一月,我亲手把鸩酒之人送到你刀下。”
宋雁俯视他,雨水顺着晏时发梢滴落,像极那夜火场。
良久,他伸手,以指腹抹去晏时唇角雨水,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:
“一月之后,若无结果,你我恩断。”
晏时抬眼,眼底血丝如蛛:“好。”
次日,宋雁密召雁字营旧部。
赵破奴率五千北府兵,已潜至江州北岸,只待号令。
谢令姜披甲独臂,立于帐侧,断臂处以铜钩缚刀,寒光逼人。
“将军,何时动手?”
宋雁以白绢裹指,血书八字悬于帐中:“鸩我阿姊者,虽亲必诛。”
他声音平静,却似淬冰:“等晏时一月。若他失信,我自立旗,先清内,再攘外。”
谢令姜以刀背击盾,声响如铁:“末将誓死。”
第三日,雨歇。
江州城头,雁字营旧旗重悬,赤底黑字,猎猎如火。
旗下,宋雁独臂抬钺,钺尖指北——建康方向。
风过,旗影落在他脸上,像一道新裂的疤。
他低声道:“晏阿弥,你只剩二十七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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