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个贪饮温水的旅人,明知那水不属于自己,却还是忍不住贪恋片刻的暖意,最后被人一语点醒,才发现自己早已站在冰天雪地里,连那点残存的温度都成了讽刺。
窗外的天光渐渐亮了,透过薄纱窗帘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客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一下下,沉重又无力,像是在为这场短暂的安稳画上句点。
枫辞忆把头埋进抱枕里,肩膀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。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委屈和酸涩,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来,堵得他喘不过气。他明明该道谢的,该划清界限的,却偏偏在那瞬间,尝到了名为“失落”的滋味。
这滋味太涩了,像没成熟的果子,嚼得他舌根发麻,眼眶发烫。
黑色的越野停在枫辞忆别墅侧面,引擎熄着,车窗降下一半,露出鹭南封线条冷硬的侧脸。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目光穿透玻璃,牢牢锁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。
客厅的灯亮着,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身影。枫辞忆就那样靠在沙发上,背脊微微佝偻着,侧脸对着窗户,一动不动,像一尊失了魂魄的雕塑。鹭南封甚至能想象出他垂着眼帘、睫毛上沾着未干泪痕的模样——清晨那双泛红的眼睛,此刻一定还蒙着层水汽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。鹭南封的指节动了动,烟蒂在指尖转了半圈。他想推开车门,想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补上,哪怕只是解释一句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”。可理智像根绷紧的弦,死死拽着他的冲动。
他们之间隔着的,从来都不只是一扇门的距离。身份、过往、那些刻意回避的试探……像一道道无形的鸿沟,横亘在中间,看似平静,底下却暗流汹涌。他是警察,是时刻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;而枫辞忆,是需要被小心翼翼护着的存在。有些靠近,本身就是一种伤害。
鹭南封闭了闭眼,将那股莫名的躁动压下去,重新靠回椅背。烟依旧没点燃,只是被他捏得变了形。
就在这时,手机突兀地响起,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。
“嘀嘀嘀——”
鹭南封看了眼来电显示,眉头瞬间拧紧,接起电话,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沉
鹭南封:喂。
林鹿锋:南封,出事了
电话那头的林鹿锋语速飞快,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
林鹿锋:昨天晚上,老城区那家‘红泥小火炉’火锅店后面的小巷里,一对情侣被杀了!
鹭南封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,刚才那点围绕着枫辞忆的柔软情绪瞬间被职业本能取代
鹭南封:死者身份确认了吗?现场有没有被破坏?
林鹿锋:还在初步勘察,身份暂时不明,我让兄弟们守着呢,没让闲杂人等靠近!
鹭南封:行,保护好现场,我一会儿就到。
鹭南封言简意赅地应下,挂了电话。他看了眼楼上那扇依旧亮着灯的窗户,沙发上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,却依旧没起身。
没时间再犹豫了。鹭南封推开车门,大步走进别墅大门 ,急促的敲响了枫辞忆家的门。指节叩击门板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。
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沉,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沙哑。
鹭南封:枫辞忆,有案子,快点出来。
门内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。鹭南封站在门口,能听到里面快速的脚步声、抽屉被拉开又合上的声音,还有压抑的、像是在平复呼吸的动静。不过片刻,门锁转动,门被拉开。
枫辞忆站在门后,眼眶果然还是红的,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,显然没缓过神来。但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简洁的西装,长发头发简单地拢了拢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湿意,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翅。
枫辞忆:知道了。
他低声应了一句,没看鹭南封,转身快步走向玄关换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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