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玻璃上的雨水痕像一道道泪痕,天刚蒙蒙亮,灰蒙蒙的光从破窗户照进来,把工作室照得像个战场。我光着脚踩在地上,玻璃碴子混着湿纸团硌得脚底生疼。墙上的挂钟停在三点十分,大概是沈夜辰踹开门的时候被震坏的。
地上的设计稿捡起来一大半,能用的没几张。"血色玫瑰"主稿上那个黑皮鞋印特别显眼,跟章一样盖在玫瑰心口的位置。我蹲下去用保鲜膜把它裹起来,指尖碰到那团皱巴巴的纸,眼泪又往上涌。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,嘴巴里一股铁锈味儿。
角落里的布料被雨水泡得发胀,好几匹真丝都起了霉点。我蹲下去翻,手指摸到一个硬壳本子——妈那本面料样本册!封面都湿透了,我赶紧抱在怀里往干的地方挪,像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。
一页页翻开都是妈的字迹,"酒红丝绒需搭配40支真丝内衬"、"复古蕾丝要先蒸汽定型"。翻到最后几页,有张名片从里面滑出来。"陈记纺织——老陈",名字旁边画了朵小玫瑰,背面是手写的电话号码,笔锋跟妈一个样。
我想起小时候趴在妈工作室地板上,看她对着这本册子自言自语。"丫头记住,好设计师要找对布料,就像找对象,合不合适皮肤最清楚。"那时候不懂,现在摸着册子上妈留下的温度,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把能用的稿子都塞进防水袋,样本册揣进怀里。走出工作室的时候,房东太太领着两个工人站在门口,看见我抱着东西出来,嘴撇了撇没说话。我知道她要说什么,沈夜辰买下这楼的事,她肯定早就知道了。
脚上黏糊糊的,低头一看全是血。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玻璃了,血混着泥水在地板上印出一串小脚印。我咬着牙往下走,每走一步,伤口就钻心地疼。
街角咖啡馆的灯亮着,老板娘王姐正擦桌子。看见我这副样子,她手里的抹布"啪嗒"掉在地上。"晚晴?你这是咋了?"她跑过来扶我,碰到我胳膊的时候,我疼得抽了口气。
"先进来再说。"王姐把我拽到最里面的座位,转身去后厨拿医药箱。店里暖烘烘的,咖啡味儿混着烤面包的香气,跟我那破工作室是两个世界。
伤口清理干净才发现划得不浅,王姐用纱布给我缠了好几圈。"沈夜辰的人昨天就来打听你了。"她压低声音说,"你是不是得罪他们家了?"
我没说话,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名片。王姐看了一眼,叹气:"陈记纺织?早被沈氏掐断资金链了,老陈上周刚把店盘出去。"
刚燃起的那点希望,"唰"一下灭了。我捏着那张名片,指节都发白了。"还有没有别的面料商?"声音抖得厉害。
王姐想了想,摇头:"好面料商都跟沈家有关系。"她递过来一杯热可可,上面浮着层奶油,"要不...就算了吧?找个普通工作,别跟他们斗了。"
我看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,眼睛肿得像核桃。放弃?可这是妈和我的心血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领口的玫瑰胸针,金属尖刺扎进皮肤,疼得我一激灵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等王姐去忙活,我躲在角落里拨名片上的电话。"嘟...嘟..."响了好久才有人接。
"喂?"一个沙哑的男声。
"请问是陈记纺织的陈老板吗?我是林晚秋的女儿...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"晚秋的女儿?"声音突然激动起来,"丫头啊!你妈还好吗?我们多少年没联系了..."
听到这话,眼泪再也忍不住了。"陈伯伯,我妈不在了。"我哽咽着说,"我现在...我需要一批特殊面料,做'血色玫瑰'系列..."
"血色玫瑰?"陈伯伯的声音顿了顿,"你妈当年念叨了好久的那个系列?"
"嗯。"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:"丫头,不是伯伯不帮你。沈氏的人三天前就找过我,说要是敢给你供货,就让我在这行混不下去。"
"可是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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