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室交锋 (2-2)

“当年你碰掉他的笔，他弯腰时手机还亮着。”我话音发颤，“下载的数据量刚好是修改后的错误参数包。”

沈夜辰伞柄一转，伞骨折断声和纸张撕裂声同时响起。我扑过去抢，银刺划过他皮鞋面，带起一缕皮革纤维。血珠从他指缝渗出，混着我的，在图纸上晕开一朵双生玫瑰。

墙上投影突然闪烁，母亲的实验笔记跳出来。“防御机制”四个字红得刺眼。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和她重叠，正在给人体模型勾勒防护纹路。

“你当年为什么去印染厂？”我攥紧裁纸刀，刃口割破虎口。

他瞳孔缩成针尖。胸针冷光映进去，裂成十字。雨声骤密，打在玻璃上的节奏像摩斯密码。

“现在轮到我问你。”他扯开衬衫领口，露出锁骨处的旧疤，“这个，是不是你妈干的？”

我愣住。那道伤疤走向，分明是被钩针划出的荆棘纹路。

警报声突然大作。备用电源启动，顶灯亮起的瞬间，我看见监控摄像头红光暴涨。沈夜辰猛地转身，西装下摆扫倒水杯。咖啡渍在地面蔓延，正好盖住“银刺绽放需要七重淬炼”的字样。

手机震动起来。加密信息自动弹出：“七重淬炼进度1/7”。我抬眼，对上他镜片后的冷笑。

“传奇。”我吐出这两个字，踩碎脚下胸针残片。金属扎进鞋底的声响，像极了当年母亲推开染缸门的吱呀。

玻璃窗突然炸裂，狂风卷着暴雨灌进来。沈夜辰转身要躲，我抓起地上染血的图纸甩过去。纸张贴在他脸上时，我看见那些荆棘纹路开始渗出暗红。

“这设计稿，你买不起。”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雨水，声音比雷声还响。

他扯下图纸，袖口擦过嘴角时沾了更多血。我不知道那是他的还是我的。他扯开西装扣子，露出内袋里的东西——是我昨天刚画好的设计稿复印件。

“你以为我今天来只是为了买断？”他把文件举到灯光下，“我要的是，你永远画不出这种设计。”

我盯着那摞纸。每一页边缘都有一串编码，和我电脑里被篡改的文件编号一模一样。

“你动了设计院的防火墙。”我说，“但没动我手绘的原稿。”

他伞尖突然戳向地面，离我脚边只差半寸。伞骨弹起时带起一张图纸，正落在熨斗架上。焦痕迅速爬满整张纸，露出底下另一层图案——是我母亲留下的最后设计。

“你以为你妈为什么会死？”他俯身拾起那张纸，“因为她不肯交出这个。”

我冲过去抢，却被他一手拦腰抱住。他身上的硫磺味更浓了，像是刚从火场里出来。

“放开！”我用膝盖猛顶他腹部，裁纸刀划向他手臂。

他闷哼一声，却没有松手。反而把我往工作台边上压。我听见键盘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，还有胸针碎片在地板上滚远的声响。

“你脖子上的伤疤，痒吗？”他贴着我耳朵说，“每次出汗的时候，是不是就像被钩针刮过的感觉？”

我僵住了。那确实是母亲最后一次教我刺绣时留下的伤疤，那时候我才十岁。
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他笑得更狠了，指节蹭过我脖颈。血迹在他指尖晕开，像是在测试布料吸水性。

“因为你妈临死前，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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