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时,王梓轩的手还紧紧抓着我的。他的手指冰凉,虎口处有道新鲜的伤口,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我手腕往下淌。
实验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刺激性味道。我的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疼痛,那些嵌入皮肉的金属刺藤正在发烫,像是有人往血管里倒滚烫的铅水。
荆棘心脏在面前剧烈跳动,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敲在我太阳穴上。天花板开始滴落黏液,一滴、两滴、三滴,打在金属地板上发出"滋滋"的腐蚀声。
"醒得正是时候。"王梓轩的声音沙哑,他慢慢松开我的手,后颈的条形码突然亮起金光。那光芒很诡异,像是活物般沿着他的脊椎往上爬。
我想说话,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疼。想撑起身子,才发现胸口的银玫瑰印记在疯狂跳动。那感觉就像有人用针一下下扎进骨头里。
"你知道吗?"王梓轩弯下腰,我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,"你母亲最后的样子......"
话没说完,一阵剧痛突然从我胸口炸开。记忆像洪水般涌来,那天染坊里,母亲用冰冷的手掌贴在我额头,她身上带着消毒水和玫瑰混合的味道。
"选择成为真正的银刺。"这个声音不是王梓轩的,是母亲的。它从四面八方涌来,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空气里浮现出发光的数据流,它们像活物般缠绕我的指尖。我想起来了,那支胸针,那个夜晚,还有母亲用它割破手指,在染布上画出第一条荆棘纹路的场景。
"妈妈?"我伸出手想触碰那些光点,却被荆棘抽打掌心。血珠滴落在地面时,整颗荆棘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。
王梓轩猛地把我拉到身后,他的动作太快,扯得我肩膀生疼。"别碰那些数据流。"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"你会被系统同化。"
天花板滴落的黏液变成了细雨。远处传来机械守卫重组的声响,金属碰撞声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积木。
"我们得走了。"王梓轩拽着我的手腕就往出口跑。但就在我们经过荆棘心脏时,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我拉了过去。
我的胸口撞在心脏上,那感觉就像撞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。疼痛中,我看到无数画面闪过:实验室里躺着多个和我容貌相同的女孩,手术台上母亲在尖叫,还有......
"不!"我大喊一声,想要挣脱。但荆棘纹路已经从心脏蔓延到我的手臂,每一根刺都像是扎进了骨头里。
王梓轩转身冲过来,他的手臂上也缠满了荆棘。那些机械藤蔓扎进他皮肉,抽出暗金色的液体。"你才是最初的样本。"他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,后背重重砸在控制台上。
红色警报灯映得他脸色发紫,制服已经被血浸透。我跪在地上喘粗气,掌心的胸针碎片突然滚烫。
"为什么要选她?"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。我抬头,看到复制体站在荆棘心脏旁边,她的荆棘纹路正在皮肤上炸开血口。
"因为我们有相同的记忆!相同的疼痛!为什么她能当姐姐?"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。
我想起染坊那天,林夕划破设计稿时泼洒的染料。那些蓝色液体也是这样顺着玻璃流淌,把沈夜辰的鳄鱼皮鞋染成深紫色。当时锁骨下的印记就开始发烫,就像现在这样灼痛。
"因为我见过妈妈最后的样子。"我站起身,荆棘从手臂蔓延到肩膀。剧痛让我膝盖发软,但还是撑着往前走,"她用这支胸针割破手指,在染布上画出第一条荆棘纹路。"
复制体愣住了。她眼角流出一滴泪,却是黑色的。
我想起小时候发烧,妈妈用冰冷的手掌贴在我额头。她身上永远带着消毒水和玫瑰混合的味道,就像这个实验室。
"你还记得吗?"我继续往前,荆棘心脏的跳动与心跳同步,"她说要让我们成为最美丽的玫瑰,哪怕浑身是刺。"
复制体忽然笑了,嘴角裂到耳根。"你太天真了。"她伸手按住荆棘心脏,机械藤蔓立刻缠满她的手臂,"真正的银刺需要吞噬姐妹才能完整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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