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大十五岁,最小八岁,全部来自镇上的留守家庭。
她们穿着塑料拖鞋,脚趾上沾着田里的红泥。
江愿让她们把脚洗干净,
再排成一列,手扶把杆。
把杆是一根竹竿,横架在米仓的梁上,
摇摇晃晃,像随时会跑掉的音符。
退役的缉毒犬叫“黑耳”,七岁,
左耳被弹片削去一半,听力却比谁都灵。
它趴在门口,尾巴一下一下拍地,
把节拍器漏掉的半拍补齐。
第一节课,江愿教“一位”。
她看不见,就用手掌量孩子们膝盖的缝隙。
“并拢,像冬天挤在一起取暖的鸟。”
孩子们笑,她也笑,
笑声撞在杉木板上,发出柔软的回响。
后间,贺缘尽教“直拳”。
他让女孩们把拳头抵在沙袋上,
“想象袋子里装着你最怕的东西。”
十五岁的阿兰把额头抵上去,
眼泪滴在绿豆缝里,
第二天沙袋就长出第一株豆芽。
黑耳负责秩序。
谁偷懒,它就低吼;
谁动作标准,它就舔那孩子的脚踝。
狗舌头粗糙,像一块会动的砂纸,
把孩子们的恐惧磨平。
满月那天,粮站里来了位纹身师。
是个哑巴,背包里装着一次性针头和自制墨水。
墨水用锅底灰、白酒和甘蔗汁调成,
黑里透甜,像烧焦的糖。
江愿先躺上床板。
右脚踝内侧,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。
纹身师用碘酒擦过三遍,
针头落下时,她听见自己心跳放大成鼓。
“HJY”三个小写字母,
像一串低调的音符,
藏在踝骨后面,
只有她抬腿做 arabesque 时才会露出来。
贺缘尽纹在左肋。
皮肤贴骨,针头每进一次,都像敲在琴键最深处。
“JY”连笔,
像一支弯曲的鹤颈,
又像子弹划过的弹道。
纹身师问要不要麻药,
两人同时摇头。
是败笔,亦是绝响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