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第四天傍晚,徐明的眼皮才动了动。他看见屋顶漏下的月光,听见墙角老鼠跑过的窸窣声,还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念叨:“醒了?可算醒了……”
他想转头,却疼得倒抽冷气。老王头赶紧按住他:“别动,你伤重着呢。”
徐明张了张嘴,喉咙干得像砂纸。老王头端来水,用小勺喂他喝了两口,他才哑着嗓子问:“……这是哪儿?”
“我家。”老王头蹲在床边,看着他眼里的茫然,“你被人扔江里了,命大,被我捡着了。”
徐明愣住了,眼里慢慢浮起水汽。他下意识摸向脖子,指尖触到银锁的冰凉,忽然想起那根砸下来的钢管,想起宋哲远那张总是带着笑、眼底却藏着狠劲的脸。
“他们……还会来吗?”他问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。
老王头没说话,只是往灶膛里添了把柴。火光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,沉默了半晌才说:“这地方偏,他们找不着。你先养着,等好点了再说。”
夜渐深,破屋的门被用粗木棍抵死,窗缝糊着旧报纸。徐明躺在床上,听着外面风穿过巷弄的声音,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锁。锁面被体温焐热,刻着的“明”字硌着掌心,像个不肯熄灭的火星。
而棚户区外的马路上,阿武的车正缓缓驶过。他降下车窗,目光扫过这片低矮的房屋,眉头皱了皱——林哥昨天又来电话催问,说宋先生那边似乎不太放心。但江里捞了三天都没见影子,多半是被冲走了。
车很快驶远,引擎声消失在夜色里。破屋内,徐明的呼吸渐渐平稳,只是攥着银锁的手,依旧没有松开。
徐明:我为什么还活着呢?我早就应该死了!
徐明起身想要走,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
突然他的脑海中涌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
“徐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,代替哥哥,代替所有人活下去"徐明看着眼前的人竟觉得有番熟悉,不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:“哥〞
徐明看着眼前的人,他的眼泪如珍珠般落了下来
头痛彻底退去后,那段突兀的记忆却像刻在了脑子里。徐明坐在床沿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板的裂缝,眼前反复晃着徐宁最后那句话——“代替全家人活下去”。
活下去?
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,笑声里裹着泪,又涩又哑。
徐家的别墅还空在城西,车库里停着三辆落了灰的豪车,保险柜里的银行卡足够他换十次骨髓。可他总说没钱治病,躲在这破屋里啃干馒头,不过是给自己找个苟活的借口。
他怎么配活下去?
是他在饭桌上跟父亲大吵,摔碎了母亲最爱的花瓶,逼得父亲气冲冲地摔门而出,才撞上了那场连环车祸。是他固执地不肯听徐宁的劝,非要去揭穿宋哲远的小动作,才让哥哥为了护他,被失控的卡车撞断了五根肋骨。
那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画面,此刻全涌了上来。父亲书房里永远温着的茶,母亲在衣帽间给他熨烫的校服,徐宁把他架在脖子上看烟火时,落在他发顶的温度……
原来他不是忘了,是不敢记。
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床板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他捂住脸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。
“哥……”他哽咽着,声音碎得不成调,“是我错了……都是我的错啊……”
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,破屋的角落里堆着捡来的旧报纸,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上面印着的“徐氏集团资产重组”的标题。徐明望着那几个字,哭得更凶了——那曾是他的家,是他亲手毁了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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