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赵大疤浓眉一竖,脸上的疤痕扭曲,凶悍之气扑面而来,“不能!赶紧给老子干活!再磨蹭,信不信老子抽你!” 他作势扬了扬手里那根油光发亮、一看就抽断过不少骨头的牛皮鞭。
沈砚吓得魂飞魄散,所有求饶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。他不敢再犹豫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那堆碎石,抡起沉重的铁锹,使出吃奶的力气插进石堆里。
“哐!” 铁锹砸在坚硬的岩石上,震得他虎口发麻,手臂酸痛,只铲起可怜兮兮的几块小碎石。煤灰和石粉瞬间飞扬起来,呛得他涕泪横流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废物!没吃饭吗?用力!”赵大疤的呵斥如同鞭子抽在背上。
沈砚咬着牙,忍着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和手臂的酸麻,再次抡起铁锹。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每一次用力,都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。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、鬓角、脊背疯狂涌出,浸透了那身粗硬的矿工服,紧紧贴在身上,又冷又黏。煤灰混着汗水流进眼睛,刺得生疼。手掌很快磨出了水泡,又在粗糙的锹柄摩擦下破裂,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握紧锹柄都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他机械地重复着铲起、倾倒的动作,腰背早已酸痛得失去了知觉,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,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。周围是其他矿工麻木而沉重的劳作身影,没有人说话,只有铁器撞击岩石的单调噪音在幽深的矿洞里回荡,如同催命的鼓点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一个时辰,也许两个时辰。沈砚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,手臂已经抬不起来,视线也开始模糊。那座石山,仿佛纹丝未动。
就在这时,一阵尖锐的、如同鬼哭般的哨音突然在矿洞深处响起!
“塌方了!快跑——!!!”
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!
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!整个矿洞瞬间炸开了锅!刚才还麻木劳作的矿工们,脸上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占据!他们丢下工具,发出惊恐的嚎叫,像没头的苍蝇一样,推搡着、拥挤着、跌跌撞撞地朝着洞口的方向亡命奔逃!
“轰隆隆——!”
沉闷而巨大的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声由远及近!整个矿洞剧烈地摇晃起来!头顶的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簌簌地落下碎石和尘土!
沈砚的大脑一片空白!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他下意识地也想跟着人群跑,但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,软得没有一丝力气!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岩石,裹挟着泥土和灰尘,从头顶那犬牙交错的岩壁上轰然剥落,带着毁灭的气息,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狠狠砸落!
“啊——!!!” 他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尖叫,瞳孔骤然收缩!
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沾满煤灰、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从斜刺里伸出,狠狠地拽住了他矿工服的衣领,用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,将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拖离了原地!
“轰!!!”
那块巨石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后跟狠狠砸落在地!溅起一片泥浆和碎石!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震颤!
沈砚被那股大力拽得滚倒在地,摔得七荤八素,啃了一嘴的煤泥。他惊魂未定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“废物!发什么呆!等死吗?!”赵大疤那张凶悍的脸出现在他上方,眼神冰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他刚才那一下,与其说是救人,不如说是随手从死神镰刀下捞起一件碍事的垃圾。
沈砚瘫在冰冷的泥水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眼前赵大疤那鄙夷的眼神交织在一起,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绝望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声谢谢,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,只有眼泪混合着脸上的煤灰和泥水,无声地流淌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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