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野跪在地上抱住她,她的身体软得像片羽毛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这样的,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,疼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死死抱着她,直到巷口传来邻居的惊呼。
医院的消毒水味盖过了所有气息。林念醒来时,看见的是父母通红的眼睛。
他们连夜从苏州赶来,守在床边寸步不离。医生说她这次伤得重,心脏本就脆弱,必须立刻转去大城市的医院做长期观察。
出院那天,江野来送她。他胳膊上缠着绷带,脸上还有没消的淤青,站在病房门口,像棵被暴雨打蔫的小树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声音哑得厉害,“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
林念想摇头,却没力气。她看着他白衬衫上没洗干净的血痕,忽然想起文艺汇演那天,他替她理鬓发的手。
原来有些告别,比想象中来得早。
父母替她拉上行李箱拉链,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响。
林念被抱上轮椅时,回头看了一眼,江野还站在原地,手里攥着个东西,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,就走了。
车开出医院大门时,阳光刺眼。林念闭上眼,后背的疼和心口的闷混在一起,像有什么东西,随着车轮碾过的路,一点点碎在了身后。
她知道,那个有蝉鸣、有钢琴声、有白衬衫的夏天,结束了。
“念念 ……开门……”回忆被打断 ,眼角氤氲出几朵泪花。林念放下照片,擦掉眼角的眼泪,打开房门扯起一抹微笑“妈”
“念念,医生来了。”林母温柔的揉了揉林念的头。
林念侧身让开,目光落在母亲身后穿白大褂的人身上。
医生手里拿着病历夹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像过去无数次上门问诊的医生一样,先仔细询问了她近来的睡眠和心率。
她一一答着,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——那是件米白色的针织衫,料子柔软,不会像硬挺的布料那样硌到后背旧伤的位置。
“恢复得比预想中稳定,但还是要注意情绪,不能太激动。”
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让她想起小学课堂上老师批改作业的动静。
林母在一旁削着苹果,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,没断。
“她这几天总对着旧照片发呆,我说了好几回,别老看那些……”声音里带着点嗔怪,尾音却软下来,“医生,是不是还是得少想过去的事?”
医生抬眸看了林念一眼,笑了笑:“适当回忆没关系,但别钻牛角尖。心脏最忌郁结,放宽心比什么药都管用。”
林念没说话,只是望着窗台上那盆绿萝。
搬回苏州这些年,她换过三次住处,唯独这盆薄荷一直跟着,是爷爷当年从老宅挖来的,说“好养活,看着也清净”。
医生走后,林母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,放进瓷盘里递过来。
“下午约了心外科的专家,咱们再去做个详细检查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斟酌了很久,“你爸爸托人打听了,说那边有个新的治疗方案,或许……”
“妈,”林念打断她,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,清甜的汁水漫开,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没说愿不愿意,也没问希望有多大。
这些年,她早就习惯了在各种检查单和治疗方案里打转,像被风吹着的蒲公英,落在哪里,就在哪里试着扎根。
只是苹果吃到一半,舌尖忽然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。
她猛地想起多年前那个巷口,时煜白衬衫上的血痕,和自己呕出的那口血,也是这样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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