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幕 (2-1)

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，林念也正式开始了校园生活。

……

窗外的风卷着叶子打了个旋，林念坐在前排，她轻微侧头看着后排的江野。

江野生的很好看。

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，鼻挺唇薄。

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潭 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极淡的红晕， 坐在教室后排，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质。

他半垂着眼，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。

笔杆在指间灵活地打着旋，银亮的笔帽反射着窗外溜进来的阳光，晃得人眼晕。

课本封面上落了片不知何时飘进来的香樟叶。

他指尖偶尔划过叶尖，动作漫不经心，像是在逗弄一只停驻的蝴蝶 。

手腕上的疤被红绳遮盖，只露出一点浅淡的红痕，随着转笔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他望着窗外，香樟树枝桠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影子，他的眼神很空，又像装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。

整间教室的喧闹仿佛都与他隔着层玻璃。

他就像个局外人，用这种散漫的姿态，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藏在了那层看似漫不经心的伪装之下。

不是忘了。林念忽然笃定。他只是在藏。

“叮铃铃”的下课铃打断了思绪，顾言之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，口袋里的挂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
“林念同学，”他把本子放在讲台上，特意绕到她座位旁。

“刚才去办公室，王老师说你没参加军训，课程落了不少，让我把这两周的笔记给你。”

笔记封面上画着片树叶，和他口袋里的挂件如出一辙。

只是右下角的地方写了四个字［念念不忘］。

林念瞳孔猛然一缩，眉眼间都是冷意，他怎么会知道，她当年送给江野的挂件上角落处就刻着“念念不忘”。

那枚挂件是江野的。

笔芯在草稿纸上戳出个破洞，林念指尖误碰到他的手背，对方温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江野手腕上的疤。

“谢谢顾同学。”她把笔记本塞进抽屉，声音漠然。

这家伙，不是什么好人。

顾言之怔了一下后又笑了笑，目光扫过后排的江野。

“对了，江野同学，刚才看到你手腕上的疤，是小时候调皮留下的吗？我小时候也总闯祸，不过没你这么勇敢。”

江野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。他没抬头，声音冷得像结了冰：“与你无关。”

周围的同学都看出了不对劲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

“怎么回事，这两人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。”

林念的心跳得飞快，她知道顾言之是故意的。

他在试探，在挑衅，像猫捉老鼠一样，用那枚偷来的挂件和江野的伤疤，一点点撕开尘封的过往。

放学时，林念在学校花园里撞见了江野。

他的校服袖子卷到小臂，那道疤在红绳的掩盖下半遮半掩，像一条暗红色的蚯蚓。

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，轻声问：“这个疤……还疼吗？”

江野的动作猛地顿住，脊背绷了绷才转过身。

夕阳的金辉斜斜落进他眼底，把那点翻涌的情绪烘得有些模糊，像是藏着未说尽的话，又像是被戳中旧事的烦躁。

他扯了扯唇角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硬：“小时候不懂事，瞎玩罢了。”

尾音轻描淡写地扬起，却掩不住那丝刻意压下去的不耐。

林念眼眶忽然热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在江野面前她永远无法保持冷静：“你在骗我。”

江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刚要说话，就看见顾言之骑着自行车过来，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。

“念念，”他停在两人面前，笑得自然。

“我给你带了润肺汤，快趁热喝。对了，江野同学要不要也来一碗？就当……为早上的失礼赔罪。”

他说话时，故意把胳膊肘抬了抬，口袋里的挂件垂下来，正好晃到江野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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