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 (2-1)

“林念，那些事我不想告诉你。”

江野的声音很轻，像被风揉过的树叶，带着点艰涩的沙哑。

她不清楚他说的“那些事”是什么。

她想是她每次提起过去时，他眼底骤然沉下去的雾，就是答案。

“为什么？”她追问，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，“江野，我们之间不该有瞒着的事。”

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发梢，镀上一层浅金，像极了小时候他蹲在树下，认真帮她挑最完整的叶子做标本的模样。

只是，那时候他什么都跟她说。

空气静了很久，久到能听见树叶落在地上的轻响。

江野的背影在光影里晃了晃，像株被风按住的树，明明扎根在原地，却透着随时会被吹走的惶惑。

“有些事……知道了对你没好处。”

他终于开口，声音里裹着潮湿的疲惫。

“就像小时候你总问蚂蚁为什么搬家，就算知道了，也拦不住下雨。”

林念攥紧了书包带，指尖陷进帆布纹理里。

她想起爷爷病房里那张泛黄的合影，江野举着树叶站在她身边。

那时候他从不说“不知道”，连偷藏的糖纸被风吹走，都会追着跑三条街捡回来，说“念念要的，得找着”。

“可蚂蚁搬家，是为了躲雨。”

她轻声说，目光落在他红绳下那道若隐若现的疤，“江野，你在躲什么？”

他猛地转过身，眼底的雾像被戳破的纸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——有慌乱，有疼惜，还有点近乎决绝的固执。

是不肯告诉她的固执。

“别问了。”

他抬手，想像小时候那样揉她的头发，指尖悬在半空，又硬生生收了回去。

“就当你觉得，现在的江野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。”

“是不是，不是你说的。”

她弯腰捡起片最完整的叶子，递到江野面前，叶脉在阳光下看得分明。

“就像这片叶子，是不是最好看的，得我看过才算。”

江野的视线在香樟叶的脉络上顿了顿，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睫毛上，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
下一秒，他抬眼望向林念，她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石子，干净又执拗。

他攥紧那片叶子，指尖因用力泛白，却绕开了所有关于那件事的字句，只哑着嗓子。

“林念，你还是没变。”

知道什么，他没说，但望向林念的眼神里，藏着比任何承诺都重的东西。

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像被阳光晒暖的叶，悄悄落在了风里，也落在了两人之间，带着不必言说的笃定。

他们什么也没说，林念也不想再问。

望着江野攥着叶子的手，指腹抵在叶脉最凸起的地方。

他眼底露出底下熟悉的光——是小时候举着刻好的叶子跑向她时的亮，是分她最后一颗草莓糖时的软，是五年前转身时藏在睫毛后的涩。

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角落，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

就像夏末清晨的薄荷，熬过了燥热的伏天，终于在微凉的风里舒展了叶片，带着清清爽爽的熟悉气息，漫了满心。

她的夏天，回来了。

林念忽然弯起嘴角，伸手从书包侧袋摸出颗草莓糖，剥开糖纸递过去。

江野接过时，指尖擦过她的，像有细碎的凉意窜过，又带着熨帖的暖。

糖在舌尖化开时，清冽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，带着熟悉的甜。

江野喉结动了动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叶，声音轻得像被草莓糖的凉气浸过，却字字清晰。

“林念……”江野的声音带着涩，“我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视线落在她书包上晃悠的挂件上。

林念的睫毛颤了颤，指尖捏着的草莓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
风过时，叶沙沙作响。

江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，带着点小心翼翼。

野风未及林深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