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读课的预备铃还有三分钟响时,梵语抱着半人高的画夹冲进高一(3)班,后颈的碎发被风掀起,带着点外面柏油路被晒化的热气。他在门口顿了半秒,目光扫过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的课桌,最终落在靠窗第三排——叶文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上。
班主任正拿着点名册站在讲台前,镜片后的眼睛往他这边一瞟:“梵语是吧?进来。”
梵语“嗯”了一声,脚步放轻往座位走。画夹的金属支架在瓷砖地上拖出“刺啦”一声,格外刺耳。他走到座位旁时,叶文刚好抬起头,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
男生的眼神很淡,像没睡醒似的,左眼尾那颗痣在晨光里若隐若现。他只看了梵语一秒,就低下头继续在练习册上写着什么,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“沙沙”的,规律得像秒针在走。
梵语把画夹塞进桌肚,刻意避开叶文摊在桌沿的练习册。那本白色封皮的册子和昨天散落在地上的《数学真题》是同一个系列,封面上印着烫金的“必修五”,边角被翻得有些卷,却干干净净,连个折痕都没有。
“新来的转学生?”班主任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,“跟叶文学学,人家上次月考数学满分,全科年级第一。”
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,梵语听见斜后方有人说“听说他画画很厉害”,还有人接话“跟叶文坐一起?一个艺术生一个理科大神,这反差感……”
他没回头,拉开椅子坐下时,椅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又惊动了旁边的人。叶文握笔的手顿了顿,梵语余光瞥见他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,线条画得笔直,像是用尺子量过。
早读课开始后,教室里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背书声。梵语翻着语文课本,目光却忍不住往叶文那边飘。男生背单词时嘴唇动得很轻,几乎没声音,但每个音节的停顿都很均匀,像在心里打着节拍。他的手指偶尔会在桌沿上点一下,节奏和昨天捡书时指尖划过地面的频率一模一样。
“喂,”梵语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叶文的胳膊,“课表……”
话没说完,叶文已经从笔袋里抽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,没看他,直接推了过来。纸上是打印的课程表,字迹小而清晰,每节课的空白处还用铅笔标了任课老师的姓氏——“数学:张”“英语:李”,甚至连“周三下午第三节换体育”都用括号备注得明明白白。
梵语捏着那张纸,指尖没擦干净的炭粉蹭上去,在“数学”两个字旁边留下个浅灰色的印子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想用指甲刮掉,叶文却已经转回去背单词了,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直,像是在说“不用麻烦”。
第一节课是数学,张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,在黑板上写抛物线公式时,粉笔灰簌簌往下掉。梵语听得昏昏欲睡,手却痒得厉害——叶文低头做题时的侧脸轮廓很清晰,下颌线绷得很紧,睫毛垂下来的弧度像用圆规画过,太适合入画了。
他从画夹里摸出速写本和炭笔,笔尖刚在纸上落下叶文的肩线,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。
不是撞,是用指节敲了敲,很轻,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提醒。
梵语吓得手一抖,炭笔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。他猛地合上速写本,抬头就撞见张老师扫过来的目光,慌忙把本子塞进桌肚最深处,后颈瞬间烧得发烫。
“某些同学,”张老师推了推眼镜,“上课别做小动作,把心思放在公式上。”
周围传来几声低笑,梵语窘迫得想把脸埋进课本里。等老师转回去写板书,他偏头瞪叶文,对方却像什么都没做,只是翻练习册的动作比刚才快了半拍,纸页翻动的“哗啦”声里,藏着点刻意的平静。
下课铃响时,叶文起身往外走,路过梵语座位时顿了顿。梵语以为他要数落自己上课不专心,正想怼回去说“关你屁事”,却听见他低声说:“美术室在实验楼三楼,楼梯左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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