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语愣了愣,等反应过来抬头,叶文已经走出教室了。男生的白衬衫背影在走廊攒动的人群里,笔直得像根标尺,连走路的步伐都像用尺子量过,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相等。
他抱着画夹往美术室走,路过食堂时,果然看见叶文站在窗口前。男生手里捏着张饭卡,指尖在卡面上无意识地敲着,节奏和他做题时笔尖划过纸张的频率一模一样。窗口阿姨递给他一个白色餐盒,他接过来转身就走,没看旁边打闹的同学,径直往教学楼的方向去。
美术室比梵语想象的大,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排画架,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画板上,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斑。他选了个最里面的位置,刚把画夹打开,就看见画板角落里用炭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这里的光影下午三点最好看”。
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个女生写的。梵语笑了笑,拿出速写本开始画窗外的梧桐树。树影被风吹得晃来晃去,他画得入神,直到上课铃快响了才想起往回赶。
下午回到教室时,里面空荡荡的。叶文的座位上没人,练习册摊开在函数题那页,上面压着块棱角分明的白色橡皮,旁边放着个没开封的全麦面包——大概是去图书馆了。
梵语放下画夹时没注意,拉链头晃了晃,刚好勾住叶文练习册的页脚。他抽回手的瞬间,练习册“哗啦”一声散了半页,最下面那张草稿纸飘到地上,还打了个旋。
纸上是叶文的草稿,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,最后一步的答案旁边,用红笔圈了个很小的“错”。梵语弯腰去捡,指尖刚碰到纸角,就看见叶文站在后门,手里还拿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。
男生的目光落在散了页的练习册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像平静的水面被投进一颗小石子,漾开点波澜又很快平复。
“对不起,我帮你夹好。”梵语慌忙把散落的纸页归拢,想按顺序塞进练习册里,却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页码——叶文的草稿纸从不写日期,只在右上角标着题目的序号,“23”“24”“25”……
叶文走过来,没接他递来的纸,自己动手一页页理好。他的手指很长,指尖泛着点冷白,动作快而准,像在拼接一道早就解透的几何题。梵语看着他把纸页按序号排齐,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尖,不小心踩脏了对方刚擦过的白球鞋边——那道灰黑色的印子在雪白的鞋面上,扎眼得像道做错的辅助线。
“……”梵语抿了抿唇,没说话,心里却有点烦躁。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,怎么还是会添乱?
叶文把练习册合上,放进桌肚时发出“咔嗒”一声。他拿起那瓶矿泉水,拧开瓶盖时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。“下次,”他喝了口水,声音透过瓶口传出来,有点闷,“看好你的画夹。”
梵语盯着自己沾着炭粉的手指,突然觉得这人比三次函数图像还难搞——明明早上还提醒他美术室的位置,现在又像块捂不热的冰,说话带着刺。
他没应声,从书包里掏出三明治,故意咬得很大声。面包的碎屑掉在桌面上,他也没擦,就那么让它们散着。余光里,叶文拿着矿泉水瓶的手指顿了顿,瓶身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,在桌面上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,像滴没说出口的不耐烦。
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,一阵接着一阵,吵得人心里发慌。梵语嚼着面包,忽然觉得,跟叶文当同桌这件事,可能比解一道没见过的数学题还费脑子。
他偷偷抬眼,看见叶文正低头看着那滩水洼,眉头又皱了一下,像是在计算它会多久蒸发掉。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,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,却没冲淡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梵语忽然拿起笔,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,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:“冰块融化需要多久?”
写完又觉得幼稚,赶紧用手抹掉,炭粉在纸上晕开一片灰,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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