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辰殿的晨光总带着三分清冽,这天却被一缕不同寻常的暖意浸透。瑶光倚在窗边的软榻上,指尖轻覆小腹,那里正传来微弱却坚定的脉动——像初春第一颗破土的种子,带着冲破混沌的力量。元始推门进来时,正撞见她垂眸浅笑的模样,阳光漫过她的发梢,将那抹笑意染得温柔透亮。
“今日星象稳了?”她抬头时,眼底还漾着未散的暖意。自孕期显怀后,她便将大半星辰权柄暂交星官,只每日清晨推演一次星轨。
元始将手中的玉碗递过去,碗里盛着用晨露炖的瑶光草汁,碧莹莹的泛着微光:“已让星澈的星位入了南斗星图,天道没异动。”他说的“星澈”,是两人早已为孩子取好的名字,取自“星辰澄澈”之意。话落时,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小腹上,眉头微蹙——昨夜观天象,见紫微星旁多了颗朦胧小星,虽无凶兆,却总让他记起她当年为护他碎裂的元神。
瑶光接过玉碗一饮而尽,草汁清苦,回味却带着甘醇。她知道他又在忧心,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:“别愁,当年元神裂痕早被你用混沌之力补全了,何况……”她顿了顿,指尖描摹着他手背上的纹路,“这孩子是星辰与天道的馈赠,不会像我当年那般莽撞。”
话音未落,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悸动,像是小生命在回应。瑶光低呼一声,下意识握住元始的手按在上面。那触感很轻,却像电流窜过两人四肢百骸——是小小的拳头在撞,带着试探的力道,一下,又一下。
元始的身体瞬间僵住。他执掌天道万年,见过开天辟地的壮阔,见过仙魔大战的惨烈,却从未有过此刻的无措。指尖下的温热肚皮里,藏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,正用最稚嫩的方式宣告存在。他喉结动了动,想说什么,最终只化作一句极轻的话:“他……在动。”
瑶光笑出声,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:“是在跟你打招呼呢。前日教他认星图,指到紫微星时,他也动了好几下。”她仰头看他,见他素来沉静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,忍不住打趣,“天尊大人,不至于吧?将来教他练剑,你难道也要这般紧张?”
他收回手,耳尖却悄悄泛红,转身去整理案上的星卷,声音闷闷的:“练剑需从长计议,先教他读《天道论》。”
瑶光知他嘴硬,笑着摇头。腹中的悸动渐渐平息,她靠着软榻闭目养神,恍惚间想起三百年前在人间的日子。那时她是江南绣娘,邻居家的妇人生产时疼了三天三夜,丈夫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。她曾问过自己的丈夫:“生孩子这般辛苦,为何还要生?”丈夫当时正为她串梅子干,闻言回头笑:“为了往后的日子里,有人陪你看梅子花开,陪你等冬雪落尽。”
如今想来,原来无论是人间还是九天,血脉相连的牵绊,竟如此相似。
三日后的深夜,星辰殿突然亮起璀璨星辉。瑶光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,额上瞬间布满冷汗。她知道,是孩子要来了。元始闻声从玉虚宫赶来时,正见她蜷缩在榻上,脸色苍白如纸,却仍强撑着运转星辰之力护住心神。
“别运功!”他快步上前按住她的手,掌心凝聚起柔和的混沌之力,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转,“我在。”
产痛一波紧过一波,瑶光紧咬着唇,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。她曾以元神硬抗魔尊的致命一击,那时没觉得这般痛——那是皮肉与神魂被同时撕扯的疼,却又奇异地夹杂着期待。恍惚间,她看见元始的脸色比她还白,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,喉间反复低喃着“别怕”,像是在安慰她,又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了星辰殿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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