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光猛地转头看向元始,却见他正低头给星澈剥着刚买的糖葫芦,阳光落在他侧脸,把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。小家伙举着糖葫芦递到他嘴边:"爹爹尝尝,娘亲说这个甜。"他竟真的低头咬了一口,眉头微蹙的样子逗得星澈咯咯直笑。
老妪看着这一幕,忽然喃喃道:"真好啊......"她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泛起水光,"我太婆婆活到九十岁,临终前还说,要是能再见着那样的神仙眷侣,死也甘心了。"她颤巍巍地从竹篮里拿出个绣绷,上面是半完成的梅花图,针脚细密,竟和当年瑶光未绣完的那幅如出一辙。
"这个送你们吧。"老妪把绣绷往瑶光手里塞,"我这把老骨头绣不完了,留着也是可惜。"瑶光接过来时,指尖触到绷架上刻的小字,正是她当年的名字。原来有些东西,并不会随仙途漫长而褪色,就像这株老梅树,就像凡人世代相传的惦念。
离开小镇时,星澈已经趴在元始怀里睡熟了,嘴角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。瑶光走在青石板路上,手里捧着那架未完成的绣绷,忽然听见他轻声问:"还在想当年的事?"
她抬头看他,暮色正漫过他的发梢,把那支玉簪染成暖金色。"在想,"她忽然笑起来,"原来人间真的有人会为一碗热汤等至深夜,也真的有人会把三百年前的故事,讲给子孙听。"
元始停下脚步,伸手拂去她肩头的落樱。远处戏台子的唱腔还在继续,演的是《天仙配》,"树上的鸟儿成双对"的调子漫过石桥,惊起一群白鹭。他忽然低头,在她耳边轻声道:"当年在魔域守着你元神碎片时,曾见人间夫妻合葬,墓碑上刻着'生同衾,死同穴'。"
瑶光的心猛地一跳,转头时撞进他眼底。那里面不再是上古时的清冷疏离,也没有了初归位时的试探隐忍,只有三百年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,像此刻漫过脚踝的春水,无声无息,却已漫过心堤。
"那我们呢?"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颤,像当年在星辰殿补画伴星时,笔尖划过宣纸的轻响。
元始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,指尖不经意蹭过她耳垂。星澈在睡梦中咂了咂嘴,把小脸往他颈窝里埋得更深。远处的梅树梢头,最后一颗青梅忽然坠落在青石板上,发出轻轻的一声响,像极了某个雪夜,有人为她叩响柴门的声音。
"我们,"他终于开口,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,"会比星辰更长久。"
回昆仑的云气升起时,瑶光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小镇。暮色中的锦绣坊亮起了灯,老妪正坐在门口继续绣那幅梅花图,竹影摇摇晃晃落在她鬓边,像极了当年她为人间丈夫缝补衣衫的模样。原来天道从不是要他们斩断七情,而是要他们懂得——无论是仙途漫长,还是人间朝暮,真正能永恒的,从来都是藏在岁月褶皱里的那些温柔。
星澈在怀里翻了个身,小手紧紧攥住了元始的手指。瑶光低头看着父子俩相似的眉眼,忽然想起合籍大典那天,天道降下的功德金光里,她分明看见无数凡人的祈愿,像星辰一样环绕着他们。原来护三界安宁,从来不止于挥剑斩魔,更在于让这人间烟火,能岁岁年年,安稳流传。
她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绣绷,绷架上的梅花,只差最后几针就能完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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