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辰殿的晨露总比别处落得慢些。
瑶光坐在青玉案前,指尖悬在星图上那枚刚凝结的“启明星”旁。星澈趴在案边,小胖手攥着支缩小版的星辰笔,笔杆上还缠着他自己编的红绳——那是上次去人间,见凡童系在风筝上讨喜的,他便缠着羲和娘娘的仙娥学了三天。
“娘亲,”小家伙忽然抬头,额前碎发沾着星屑,“为什么启明星总在东边?它就不能去西边看看吗?”
瑶光失笑,将他抱到膝头。窗外玉虚宫方向传来晨钟,带着元始练剑时特有的清越气劲。她想起三百年前在人间教绣坊学徒穿针,那时的耐心,原是为今日教自己的孩子认星埋下的伏笔。
“你看这星图,”她握住他的小手,让笔尖落在星轨交汇处,“就像人间的河流,向东汇入大海是天性。但星辰比河流更自由——”她忽然屈指一弹,案上星砂腾空而起,在半空凝成条银亮的弧线,“若有朝一日,启明星想换条路走,只要它自己愿意,谁也拦不住。”
星澈的眼睛亮起来,像落了两盏小星灯:“就像爹爹说的‘道法自然’?”
“不止道法,”瑶光吻了吻他发顶,那里还留着昨夜元始为他梳发时不小心碰出的小窝,“做神也一样。”
话音未落,殿门被轻轻推开。元始立在晨光里,玄色道袍上沾着些草叶——想必是刚从瑶光草圃那边过来。他手里提着只竹篮,里面盛着新摘的星莓,果皮上还挂着晨露。
“在说什么?”他走近时,星澈已经像只小炮弹扑进他怀里。元始接住儿子的动作熟稔得很,只是抱起时仍习惯性地顿了顿,大概还没完全适应这小团子日渐增长的重量。
“娘亲说星星可以随便跑。”星澈搂住他脖颈,把脸埋在那片总带着松木香的衣襟里。
元始看向瑶光,眼底漾起浅波。他放下孩子,将竹篮递过来:“刚结果的星莓,你上次说想做果酱。”
“爹爹教我练剑吧!”星澈扯着他的袖子晃,“昨天我已经能让木剑发光了!”
元始颔首,却没立刻动身,反而从袖中取出枚玉佩。玉上刻着简化的太极图,边缘还缠着圈细如发丝的星辰银——那是瑶光昨夜连夜为玉佩镶的边,怕棱角硌着孩子。
“今日先学认星象。”他把玉佩系在星澈腰间,“你娘亲教你的是星辰的‘情’,我教你的是星辰的‘理’,合在一起才算完整。”
瑶光正往碟子里摆星莓,闻言抬眸:“天尊这是在夸我?”
他走近两步,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——那里别着枚小巧的星簪,是星澈用第一次凝结的星辰力做的,歪歪扭扭,却被她日日戴着。
“是事实。”他低声道,“昨日见你教他调星时,特意把‘归星’的位置留给他自己定,很好。”
瑶光的心忽然软了软。她想起上月两人第一次教星澈掌控力量时的争执——元始主张按上古心法循序渐进,她却想让孩子先跟着心意胡闹一阵。最后是他妥协,看着星澈把星辰殿的星灯玩成漫天流萤,眼底虽无奈,嘴角却没下来过。
“他昨晚画了张新星图,”瑶光往他手里塞了颗星莓,“把咱们三个的本命星画成了三角形,说这样谁也跑不掉。”
元始咀嚼着星莓的清甜,目光落在案上那幅被小心收在琉璃罩里的画。确实画得稚气,三颗星挤在一起,边缘还画了圈歪歪扭扭的光晕,像人间孩童画的全家福。
“那便让他这么认为也无妨。”他忽然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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