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墟的星轨已安稳运转万年,直到秋分那日,人间突然传来异象——本该西沉的启明星滞留在中天,映得钱塘江口的潮水三昼夜不退,沿岸百姓跪于滩涂,对着异星焚香哭拜。
瑶光立于星辰殿的观星台,指尖拂过星图上的启明星标记,那枚银星竟在玉盘上微微震颤。“是星核松动了。”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元始,他正以指尖凝聚的金光修补星图边缘的裂痕,闻言抬眸:“三日前北斗第七星曾短暂偏移,当时只当是寻常星力波动,看来是连锁反应。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小仙童慌张的通报:“神女!天尊!人间钦天监奏报,多地历法错乱,农户不知何时播种,学子误了科考时辰,连地府的轮回钟都乱了节奏!”
瑶光眉心微蹙,取出星辰镜照向人间。镜中映出中原大地的乱象:本该秋收的稻田里,稻穗一半金黄一半青嫩;国子监的学子捧着历书争执不休,有人说今日是立秋,有人坚称已是霜降;更惊人的是,枉死城的魂魄竟顺着涨潮的江水漂向人间,化作虚影在街巷游荡。
“是星轨的‘锚点’松了。”元始走到她身侧,目光落在镜中最混乱的钱塘江畔,“上古定星时,曾在人间设过十二处星锚,以人间的‘信力’稳固星轨。如今人间对星辰的敬畏渐淡,信力不足,锚点自然会松动。”
瑶光想起三百年前在江南历劫时,曾见老农在星夜下祭拜,口中念着“三星在天,宜婚嫁”,那时的信力纯粹而浓厚。她轻叹:“人间朝代更迭,早已不是观星授时的年代,他们有了钟表、历法,却忘了星辰本身的指引。”
“那便让他们记起来。”元始的声音平静却有力,他取出太极图铺展在观星台上,图中阴阳鱼缓缓转动,映出十二处星锚的位置,“需往人间重铸星锚,只是这次,不能单靠敬畏。”
两人当日便动身下凡。抵达钱塘江口时,潮水正漫过第三道堤坝,几个渔民正驾着小舟抢救渔网,其中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突然指着天空惊呼:“那星怎么还在那儿?我爷爷说启明星挂在头顶,是要出大事的!”
瑶光化作凡间女子模样,走上前去,那少年见她衣衫素雅却气度不凡,讷讷地收了声。她蹲下身,拾起一枚被潮水冲上岸的贝壳,贝壳内壁的纹路竟隐隐映出星轨的形状:“你看这贝壳上的纹路,像不像夜间的星图?”
少年凑近细看,猛地点头:“像!我爹是船老大,他说过‘看贝纹识星路’,只是我总记不住。”
“不是记不住,是没人教你怎么看了。”瑶光指尖轻拂贝壳,纹路突然亮起微光,在滩涂上投射出清晰的星轨,“启明星本是指引航向的,如今它滞留不走,是因为你们忘了,潮水涨落、作物枯荣,从来都和星辰的脚步相应。”
此时元始已在不远处布下结界,将游荡的魂魄暂时困住。他转头看向瑶光,见她正耐心地给少年讲解星象与潮汐的关系,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间,竟比星辰殿的玉灯还要温暖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“重铸星锚”,从来不是强硬地让人间敬畏,而是让他们重新发现星辰与生活的联结。
入夜后,两人寻到钱塘江口的星锚旧址——一座早已倾颓的观星台。残垣断壁间,唯有一块刻着“启明”二字的石碑还立在原地,碑上的纹路已模糊不清。瑶光取出星辰簪,将簪尖抵在石碑上,星力注入的瞬间,石碑竟发出嗡鸣,碑上的字迹渐渐亮起。
“需以人间的‘日用之信’为引。”元始握住她持簪的手,两人的仙力交织着涌入石碑,“农户信节气,渔民信星路,学子信光阴——这些日常里的依赖,比焚香祭拜更有力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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