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铁锈味,顽固地钻进林夜的鼻腔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手腕被一副冰冷的约束带勒得生疼,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。视野有些模糊,耳边是持续不断的、细碎的低语,像无数只虫子在颅骨内爬行嗡鸣。
“姓名?”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头也没抬,声音平板得像一张过塑的纸。
“林夜。”他声音有些干涩,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。这问题一路上被问了不下五遍。他试图聚焦,看清对面医生的胸牌——沈青禾。名字倒挺雅致,可惜配着这惨白的灯光和压抑的环境,只让人觉得更冷。
“年龄?”
“二十一。”
“入院原因?”
林夜抿了抿嘴,那晚的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回:路灯忽明忽灭的巷口,垃圾桶后面蠕动着的、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阴影,那东西似乎还朝他咧开了一个……没有牙齿的、流淌着粘液的裂口?紧接着是刺耳的尖叫,警笛声,然后就是一片混乱。他试图描述,结果被当成惊吓过度的胡言乱语。
“他们说我有严重的幻视幻听。”林夜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,“看到些……不该看到的东西。”
沈青禾终于抬起头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,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飞快地在他脸上扫过,尤其是在他那双此刻布满血丝、显得有些疲惫涣散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。那目光让林夜心头莫名一紧,仿佛被某种冰冷的仪器探照过。
“嗯。”沈青禾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,低头在厚厚的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“初步诊断:急性应激障碍伴重度妄想倾向。需要进一步观察评估。”
妄想?林夜心里嗤笑一声。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,清醒地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,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像个犯人一样被押送进这座名为“青藤市第七精神病康复中心”的堡垒。高高的围墙,紧闭的铁门,窗户上密实的防护栏,一切都透着拒绝和禁锢的味道。
两个穿着深蓝色护工服、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,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。动作算不上粗暴,但绝对不容反抗。
“带他去C区,404病房。”沈青禾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。
“是,沈医生。”
林夜被半拖半架着离开办公室。走廊很长,天花板上的冷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,把两侧紧闭的病房门照得惨白。偶尔有压抑的呜咽或突兀的笑声从门后传来,很快又归于沉寂,只留下更深的压抑感。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更浓了,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腐败气息?
“兄弟,新来的?”左边的护工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点市井的熟稔,“别紧张,这里‘人才’多的是,比你疯的有的是。”他咧嘴笑了笑,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。
林夜没接话,只是沉默地打量着四周。他注意到墙壁拐角处,似乎有些颜色深于周围墙漆的污渍,形状不规则,像泼洒的墨点。
“404啊……”右边的护工咂咂嘴,“那屋可热闹了。一个闷葫芦,一个装嫩的小丫头,还有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。啧,够你受的。”
闷葫芦?小丫头?火药桶?林夜皱了皱眉,这听起来不像病房,倒像某个奇怪的组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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