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伦跟着凌九瘦小的身影,在济贫院迷宫般阴冷、散发着霉味的走廊里穿行。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。
“话说,你要找谁来着?”
“卢卡斯.肖,一位调查员先生,他的姐姐委托我找到他”
“姐姐……”凌九念叨着,神情动容
“我姐姐凌八,”凌九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
“她……她每周四都会来济贫院收脏衣服,带回家浆洗赚钱。可能……可能是那些衣服本身就不干净,姐姐她……她染上了最近东区流行的怪病,叫什么……‘歇斯底里症’。”
他努力回忆着那个拗口的名字。
“正好济贫院请了医生,她就顺道过来检查。”凌九的语速加快,带着焦虑
“大概……大概半个多月前吧,她说感觉好多了,但医生建议再巩固一下,要过来接受最后一次‘治疗’……然后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住了,拳头攥得死紧,“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!”
凌九突然停下脚步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兜帽都歪了:“最邪门的是……我最近……我最近越来越想不起姐姐长什么样子了!”
他抬起头,看向诺伦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困惑,“有时候,摸到她留下的旧手帕,或者看到墙上她刻的一道划痕,脑子里能清楚一会儿,但很快……很快又像沙子一样流走了!这不对劲!很不对劲!”
诺伦的脚步也停了下来。
凌九察觉到,疑惑地回头:“怎么不走了?不是要去看‘病疯子’吗?”
诺伦站在昏暗的光线下,灰蓝色的眼眸深处,仿佛有冰层在无声地凝结。他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:
“关于你姐姐生的病……以及你‘遗忘’她的现象……我可能,有些眉目了。”
阴冷的医护区小屋弥漫着消毒水、陈旧绷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腥混合的气味。昏暗的光线下,诺伦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:
“凌九,你的姐姐……是被一种名为‘融蚀’的特殊现象影响了。”他直视着兜帽少年瞬间紧绷的脸
“这种现象,会让人……被世界‘遗忘’。悄无声息地,从肉体、身份、履历,到所有社会关系……一点一点,抹去存在的痕迹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屋内那些被束缚在病床上、形容枯槁的身影,“你看到的这些病人,他们的症状,很可能就是融蚀的早期表现。而你的姐姐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语气带着沉重,“只怕她……已深陷其中。”
凌九的脸色在兜帽的阴影下变得惨白,嘴唇抿得死紧。
诺伦继续追问:“凌九,凌八她……失踪多久了?”
少年像是用尽力气才挤出声音:“二十七天。从那之后,我……我每天都在墙上刻一道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看到诺伦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,凌九猛地吸了吸鼻子,倔强地扬起下巴:
“我知道!这么长时间了,你肯定觉得没希望了!但我就是知道姐姐还活着!我们街头孩子的直觉……准得很!”
他用力攥紧拳头,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,“所以……必须快点找到她!不然……不然我真的会彻底忘掉她的脸!就算她站在我面前……我也认不出来了!”
诺伦沉默片刻,伸出手,轻轻按在凌九瘦削的肩上,动作带着一种罕有的、近乎温和的力度:“别难过。我会帮你找到姐姐的。”他的声音异常坚定,“只要见到她,你一定能想起来。”
凌九用力点点头,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转身领着诺伦快步穿过荒芜的后院,指向角落一栋低矮破败的石屋。
透过积满污垢的窗户,可以看到林晚娇小的身影在里面忙碌。她吃力地抱着一个沉重的铁盆,里面堆满染着污秽的绷带,正匆匆从病床边走向角落的脏衣堆。
“嗯?”似乎是听到了动静,林晚疑惑地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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