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妆怨 (3-3)

“你终于来了，”她转过身，铜镜里映出的却是个年轻女子的脸，左眼下方有颗泪痣，与顾景生照片里的标记一模一样，“阿生说过，要在初七的子时，在奈何桥上等我。”

里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。陈默冲进去，看到顾明轩被红丝线绑在人体模型中间，他的胸口插着把剪刀，鲜血染红了嫁衣的前襟，领口的并蒂莲正在吸血，变得越发鲜艳。

八、嫁衣

子时的钟声敲响时，锦绣阁的房梁突然垂下七根红绳，每根都系着件红色嫁衣。苏锦绣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丝线从她的指尖滑落，在空中织出顾景生的模样——穿军装的年轻男人，左眼下方有颗泪痣。

“原来你一直在等我。”顾景生的幻影伸出手，穿过苏锦绣的身体，握住了她手中的剪刀，“那些年我躲在顾家老宅的地窖里，看着你每年绣一件嫁衣，却不敢出来见你。”

陈默看着七具女尸的幻影从嫁衣里走出，她们的脸上都带着释然的微笑，化作光点融入红绳。林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：“地窖里的尸体消失了，诅咒解除了。”

苏锦绣的嫁衣在幻影消散时变得残破，领口的并蒂莲枯萎成灰。她最后看了眼陈默，指尖的红丝线缠上他的手腕，留下个浅浅的印记：“帮我把这个交给林溪，告诉她，真正的诅咒，是不肯放下的执念。”

九、尾声

三个月后，锦绣阁改成了民俗博物馆。陈默在整理遗物时，发现苏锦绣的绣绷里，藏着半张照片——年轻的顾景生与苏锦绣站在巷口，他手里拿着件素色旗袍，领口绣着朵小小的海棠花，与三名死者胸前的印记完全相同。

“这是顾景生准备送给她的，”林溪的指尖拂过照片，她的手腕上戴着陈默送的银镯子，上面刻着并蒂莲，“他本来想取消婚礼，带她远走高飞，却被父亲发现了。”

博物馆的试衣间里，那件修复好的嫁衣静静挂着，领口的七片花瓣永远停留在绽放的瞬间。有游客说，在午夜子时，能看到个穿军装的男人站在嫁衣前，对着空气伸出手，而镜子里，总会映出个梳着发髻的老妇，在无声地流泪。

陈默锁门离开时，手机收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，只有一张照片：民国二十六年的锦绣阁，门口站着对新人，新郎穿着军装，新娘穿着素色旗袍，两人的手交握处，露出半截红绳，绳结的打法，与他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
巷口的梧桐树叶又落了一层，在地上铺成红色的地毯，像条通往过去的路。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一下，今天是七月初七，月光正好落在博物馆的窗台上，照亮嫁衣领口的最后一片花瓣，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名字，终于清晰可见——顾景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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