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红帖
秦岭深处的雨总带着铁锈味。陈默的越野车陷在泥里时,山雾正像棉花糖般裹住车窗,副驾座上的红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洒金的“囍”字在昏暗里泛着诡异的光。
这是他收到的第三张红帖。前两张的收件人是他的堂哥陈山和发小陈野,两人都在收到红帖后的第七天失踪,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,都是往秦岭深处的方向走,裤脚沾着带血的泥。
“陈先生,这地方不能久留。”搭车的老汉用烟袋锅敲了敲车门,烟杆上的铜饰刻着个模糊的“阴”字,“山里在办冥婚,生人进了祠堂,会被当成新姑爷的。”
陈默的指尖掐进红帖边缘,纸页薄如蝉翼,背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,像某种藤蔓缠绕着个“陈”字。他想起堂哥失踪前的呓语:“红轿子抬到坟前时,她的指甲会勾住你的腰带……”
雨突然变大,砸在车顶的声响里混进别的动静,像有人在泥地里拖着什么重物。陈默抬头,看见雾里晃过八个穿黑衣的抬轿人,轿帘绣着的鸳鸯眼,竟是用人骨磨成的珠子。
二、祠堂
陈家祠堂的门槛比记忆里高了三寸。陈默跨过门时,裤脚扫过阶上的青苔,惊起几只潮虫,甲壳在昏暗里泛着和红帖一样的金芒。
供桌前跪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,背影佝偻得像虾米,发髻上的银簪子歪歪扭扭,簪头垂着的红绸,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扫过香灰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女人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头,她缓缓转头,脸上盖着的红盖头突然滑落,露出张青紫的脸,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未干的泥——这是他失踪三年的大伯母,去年清明立的衣冠冢前,还摆着她最爱的桂花糕。
陈默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,刀柄上的防滑纹突然硌得慌,仔细看才发现是串细小的牙印,和他在陈山失踪现场找到的完全一致。
“山子不肯拜堂,”大伯母的红嫁衣渗出暗红色的水迹,滴在青砖上洇出朵海棠花,“野子想跑,被轿夫打断了腿,现在正泡在祠堂后的井里,泡够七天就能做你的伴郎了。”
供桌后的族谱突然哗啦啦翻动,停在某一页,陈默的名字被朱砂圈住,旁边用毛笔添了个陌生的女名:秦晚。
三、冥婚
守坟人老马的烟袋锅里,烟叶混着烧过的纸钱灰。他蹲在陈山的新坟前,坟头草刚冒绿芽,却在坟顶结成个红绳编的结,绳头垂进坟窟窿里,像条吸血的蛇。
“秦岭的冥婚讲究‘三帖六聘’,”老马吐出的烟圈在雾里散成碎片,“头帖定魂,二帖锁命,三帖迎亲。你堂哥接了头帖,发小接了二帖,现在就等你这三帖了。”
陈默的靴底碾过坟边的泥,混着碎骨渣的触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。他在陈山的遗物里找到本日记,最后一页画着个戴银簪的女人,旁边写着:“她的指甲缝里有桂花,坟前的草都是朝南长的。”
“秦晚是谁?”他注意到老马的烟杆铜饰,和抬轿人的“阴”字不同,这上面刻着“阳”。
老马突然往他脚边啐了口唾沫,红黑色的痰里裹着半颗牙:“民国二十三年,秦家小姐死在出嫁路上,花轿翻进了黑龙潭。她男人家嫌晦气,不肯接尸,秦家就用陈家祖坟的地,跟她配了阴亲。现在她要找个活的续上,你们陈家欠的债,总得有人还。”
祠堂方向传来唢呐声,调子喜庆得让人头皮发麻。陈默回头,看见八个黑衣轿夫抬着空轿往坟地走,轿帘缝隙里,晃过抹红影,银簪子在雾里亮得像刀。
四、黑潭
黑龙潭的水凉得像冰。陈默潜入潭底时,手电筒的光束刺破墨绿色的水,照见潭壁上嵌着顶红轿子,轿门挂着的红绸,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,像女人的头发。
轿子里坐着具女尸,红嫁衣在水里泡得发胀,领口露出的锁骨处,压着枚银簪,簪头的桂花纹里卡着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肉——和陈山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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