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花园惊马……雪白身影的决绝撞击……沉闷的骨裂声……猩红刺目的血花在雪地上蔓延……还有那块被她留下、此刻或许正被对方攥在手心的暖玉……
这些画面如同不受控制的闪电,瞬间劈开了她暴怒的思绪!
她猛地松开了手!
力道之大,让本就虚弱脱力的希月再次踉跄了一下,全靠旁边春桃眼疾手快的无声搀扶才勉强没有摔倒。
凤倾凰看也不看希月,仿佛刚才攫住她的不是自己。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再次落回御案上那片狼藉的墨渍上。那污秽的痕迹,如同对她无上权威的嘲讽和玷污!
“李德全!”凤倾凰的声音响起,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,如同在宣读判决。
“奴才在!”李德全立刻匍匐上前,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。
“收拾干净。”冰冷的命令,没有多余的废话。
“是!奴才遵旨!”李德全如蒙大赦,连忙招呼几个同样吓破胆的小太监上前,动作麻利却又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,如同处理最危险的炸药,开始清理那片刺目的墨污。更换被污染的奏折和宣纸,擦拭御案……整个过程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进行,只有细碎的摩擦声,如同死神的低语。
凤倾凰没有再坐下。她站在那里,玄色的身影如同一座散发着寒气的孤峰。她的目光,终于再次落回了希月身上,带着一种审视垃圾般的冰冷和……一丝极其复杂的、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烦躁。
“滚回听雪轩。”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,抽打在希月早已麻木的神经上。“没有朕的旨意,不得踏出一步。”
这是……不杀她?只是禁足?
希月混沌的意识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。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,让她几乎站立不住。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“恩典”背后的含义,只凭着本能,在春桃的搀扶下,极其艰难地、如同逃离地狱般,一步一挪地朝着殿门的方向挪去。每一步,都伴随着左肩撕裂的剧痛和冷汗的滑落。背影佝偻,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。
凤倾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艰难移动的、残破不堪的背影,直到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,隔绝了那道身影。
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。墨污已被清理,御案光洁如新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混乱从未发生。
凤倾凰缓缓坐回御座。她拿起一份新的奏折,展开。然而,那铁画银钩的朱笔,却悬停在半空,久久未能落下。御案上,那盘晶莹剔透、凝结着水珠的冰镇葡萄,映着烛光,散发着诱人的寒气和光泽。
她的目光落在葡萄上,指尖无意识地捻起一颗。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头的烦躁。
为什么?
为什么没杀她?
因为那点可笑的“救命之恩”?还是因为……那块被她自己留下的暖玉?
那废物连墨锭都拿不稳,留着何用?徒增笑柄!更是对她帝王威严的持续挑衅!
一股强烈的、想要彻底抹去这个污点和累赘的冲动再次涌起!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理智!
然而,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那抹刺目的猩红——雪地上的,还有刚刚在左臂纱布上渗出的……以及那双绝望到空洞的桃花眼……
“啪嗒。”
一声轻微的脆响。那颗被她捏在指尖的冰葡萄,承受不住那无意识加重的力道,再次被捏破!冰凉的汁水和深紫色的果肉,瞬间染污了她白皙的指尖和修剪整齐的指甲。
黏腻,冰冷。
一如她此刻混乱的心绪。
凤倾凰看着指尖那抹刺眼的紫色污渍,如同看到了那个甩不脱的、名为“希月”的麻烦。她猛地将那颗破碎的葡萄连同汁水狠狠甩在地上!深紫色的污迹在光洁的金砖上炸开,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。
“撤下去!统统撤下去!”冰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,在死寂的大殿内回荡。
***
听雪轩再次成了希月的囚笼,一座比之前更加冰冷绝望的囚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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